宋终的身体上焦黑一片，不少地方还冒着白烟。
“桀桀！原来你这一剑，是这个味道？”
宋终抬起手，扯下了已经被雷电摧残过的皮肤，一块块焦炭似的皮肤被宋终丢到了大海之中。
那些黑炭之下的，是新生的嫩肉。
乍一看粉粉嫩嫩的，但是配上宋终现在的情况，一般人见了估计早就吓尿裤子了。
不过还好，周平不是一般人。
周平再次返回战场，他盯着宋终打量了好一会儿，也难免有些惊讶，“想不到你的恢复能力竟然这么强？”
方才那一击的杀伤力究竟有多么强悍，周平的心里当然一清二楚。
但凡是换做其他人挨了这一下，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可是宋终的伤口竟然已经完好如初，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这种情况也大大出乎了周平的预料。
“桀桀，学会打架之前，总得学会挨打不是吗？”
宋终的嘴里已经满是鲜血，他现在很开心，能和周平这种级别的对手交手，他很开心。
他现在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在不动用神格的情况下，究竟能走到什么地步？
在吞噬了呓语的灵魂之后，他已经摸到了人类天花板的边缘，已经有了和这些强者一较高下的资本。
但是境界上，始终还是有些差距的。
宋终打开了自己的系统面板，看着上面的信息。
【宿主：宋终】
【境界：克莱因】
【能力：萤火，幻化，耀斑，蜃楼
极力，浴血
魂渡，阿鼻，噬魂
化僵，傀，诅咒
御风，阴风，风割
梨花针，甘霖，雨界涟漪
肉白骨，回光，孟婆汤
覆舟，凝冰，弱水
坠星，逐日，饮鸩】
【无效能力：无首】
【献祭值：1576】
如果要想测试一下自身的极限的话，就得用到从星神夸父那里解锁的第三个能力【饮鸩】了。
【饮鸩】：使用者可以将自己身的境界提高一个层次，持续时间10分钟，能力失效之后，使用者在未来24小时内会陷入虚弱期，请宿主慎重使用。
宋终看了一下技能说明，10分钟，已经足够了。
“不过你这样，是打不赢我的！”周平看着宋终，“听说你之前在沧南的时候，可是连神明都能斩杀，但是就刚才你的表现来看，离斩杀神明还差得远。”
周平的语气之中带着些许质疑，他想不明白，宋终为什么当初能做到这一点。
“桀桀，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讽刺，你做不到的事情，偏偏被我做到了。”宋终笑呵呵地看着周平，“其实，你有能力跨出那一步，对不对？”
周平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的确，周平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到人类天花板的境界，不过用了十年时间。
而他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思考如何突破人类的极限，跻身神境。
古代神话中，不乏有凡人成神的例子，可是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获得了法则之力，掌握了这个世界的部分权柄。
可是现在这个被迷雾笼罩的世界，权柄已经被瓜分得一干二净。
所谓的成神通道已经被完全封闭。
这就是那些外神为何对人类强者不屑一顾，视凡人为刍狗的原因。
因为无论你多么的天赋异禀，没有法则之力，你就永远无法突破神境和凡人的界限。
如此一来，凡人即使再强，也没有能够弑神的能力了。
所以神明在面对凡人之时，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这也是周平苦恼的地方，越是到了他这个境界，就越感觉到一种无力感。
可是宋终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难道他当时弑神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一点吗？
“我现在对你有些好奇了，你到底是怎么弑神的？”周平的神色终于不再平静，他忽然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个人或许掌握了一种打开枷锁的钥匙。
“桀桀，不告诉你，因为接下来，我不会再说话了！”
宋终笑了，口中的鲜血似乎变成了一朵娇艳的花。
然后在周平惊讶的目光中，宋终搅碎了自己的舌头，大量的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挤满了宋终的口腔。
宋终认真地细细咀嚼，喉结上下滚动，将血肉一口一口咽了下去，生怕浪费一丝丝。
【饮鸩】的发动是需要条件的，必须以使用者自身的血肉作为引子。
宋终的脚下，一团团无形的气旋蓦然出现，吹动了他的衣角。
夕阳西下，海风吹拂，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当然，如果现在周平和宋终都没有心思欣赏这样的美景。
似乎是高手之间的惺惺相惜亦或是心有灵犀，周平大概知道宋终要做什么了。
“既然如此，我只出最后一剑，这一剑不论你是生是死，今天的事情，便到此为止。”
周平作为人类天花板，虽然对权利平衡这一套不感兴趣，可他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这种底气便来自于他的剑。
宋终仰头咽下了最后一口血肉，他断舌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
他张开双臂，回应着周平，即使周平不说这些，宋终也有办法离开这里。
但是他现在并不会想这些，周平接下来的一剑，才是他最感兴趣的。
周平闭上了双眼，他松开了手，那柄长剑似乎摆脱了地心引力的束缚，竟然凭空飘在了周平的身前。
长剑的剑身微微震颤，就像一个躲在角落里独自啜泣的少年。
温柔的晚风拂过长剑，长剑的身上竟然发出了阵阵悲鸣，或许用呜咽来形容，更合适一些。
周平闭上了双眼，脑海中闪过了无数过去的记忆。
“我，值得吗？”
这是萦绕在周平心中的疑问，这个疑问，自他记事起就一直存在。
拥有赤子琉璃心的周平是个善良的孩子。
可是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残酷，别人并不会因为你的善良，而善待你。
和林七夜的经历差不多，周平的童年也是在各种霸凌中度过的。
可是周平从来没有抱怨过这个世界，并不是因为他懦弱，而是因为他看得更远。
可是没有抱怨，并不意味着他不会伤心。
周平不止一次的询问自己，自己值得吗？这个世界需要自己吗？
即使自己今天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可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些伤痛和疑惑，却并没有愈合。
周平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水。
他是大夏当之无愧的英雄，可是又有谁规定了，英雄不可以流泪呢？
泪滴落在了长剑之上，咔嚓一声，一道裂纹赫然出现在剑身上面。
这道裂痕，也是周平内心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