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橚心里暗自吐槽系统的时候,嘴角也不合时宜地抽搐了两下。
这一幕正好看在李景隆眼里。
在李景隆视角里,朱橚双目无神,嘴巴还在抽搐,怎么看怎么像中邪了,连忙伸手用折扇戳了戳朱橚的脑袋,试图将其戳醒。
被李景隆打断的朱橚转头看向李景隆,问道:“咋了?”
“还咋了,你盯着这菜看了半天了,嘴还搁那儿抽抽,我怕你等下口水流出来了!”李景隆不屑道。
这时朱橚才发现店小二已经把菜和茶端上桌了,但是看来看去没发现米饭的影子,便招来小二问道:“小二哥,你这怎么光给我们上菜不给我们米饭啊?”
店小二这才恍然大悟,连忙道歉,又忙不迭地跑去后厨盛了四碗米饭送上来。
李景隆看店小二这么粗心,不由又起了调侃的心思。
“我说你这小二怎么这么粗心,当心我跟你们东家告状,罚你两个月工钱!”
朱橚皱了皱眉,这家伙怎么老是喜欢捉弄人。
店小二连忙给李景隆解释:“李公子您可饶了小的吧,主要是最近这应天城的大米白面都涨价了,我们东家说了现在一碗米饭要收2文钱,都是客人要了我们才给上。”
“您看我这一天跑来跑去的,忘了跟您说这事儿,我知道您这身家也不缺这几文铜钱,应该直接给您上的,但实在是忙忘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小的计较了。”
花花轿子人抬人,店小二三两句话下来,不止给自己开脱了,还拍了一下李景隆的马屁。
给李景隆听舒坦了,直接从腰带里掏出来一小锭碎银丢给他。
店小二高兴坏了,没想到几句奉承话就能得到赏钱,连忙千恩万谢地退下了。
这里给观众老爷们解释一下,虽然这时期朱元璋发行了宝钞,但是下面的人还是更喜欢用铜钱和银子交易。
毕竟千百年来的习惯不可能在几年就完全更改,而且金银之物给人带来的安全感不是薄薄一张纸能代替的。
所以现在大明明面上其实是宝钞和金银铜钱等相互流通的,所以不存在货币混淆的情况。
小猴子见李景隆这么大方给店小二赏钱,也调笑道:“小公爷这么阔气,说您几句好话就能平白得半两碎银,要不咱家给您也说几句,您也给咱家赏点钱财吧?”
“去去去,你这小子,跟我五叔那么多年,都不知道得了多少赏赐,还想在我这儿打秋风,没门!”李景隆撇了撇嘴道。
因为年纪相仿,李景隆经常跟朱棣朱橚二人玩在一起,小猴子作为贴身太监自然是跟在朱橚身边的,时间久了,小猴子也跟李景隆混熟了,他也知道朱橚和李景隆都不是爱挑人毛病的主儿,所以私底下也会跟他们开开玩笑。
他们二人的谈话朱橚也看在眼里,他也知道小猴子的想法,觉得李景隆不会挑人毛病。
但是这点他可有不同看法,李景隆不挑人毛病那是因为相熟,不熟的人你看他挑不挑你理儿,君不见刚才周骥都被李景隆挤兑成啥样了。
就在这时,神助攻李景隆又开口道:“不过说来也是,这大米白面确实涨价不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橚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线索,连忙问李景隆:“大米白面涨价了?涨了多少?”
李景隆一边夹菜往嘴里递,一边毫不在乎地说:“白面涨了三成,大米足足涨了五成呢!”
“涨了这么多?”
朱橚暗自思忖:应天毗邻江浙以及安徽,这些地方都是有名的渔米之乡。
应天又是大明首府,客商往来不绝,照理来说应天的粮价应该很稳定,怎么可能涨价这么多?
不对!有问题!李景隆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朱橚装作随口问道:“大侄子,你咋知道现在粮食涨价了?”
李景隆一听,手一抖,刚夹起来的肉顿时掉在桌上,他尴尬地回头看了眼朱橚,发现朱橚正一眼不善地看着他。
“我说过粮食涨价了吗?五叔你是不是听错了啊?”
“嗯?”朱橚表情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这家伙,不会和粮食涨价有关吧?
朱橚下意识就怀疑这货,他总感觉这粮食涨价跟周德兴的谋划有关。
如果这货跟粮食涨价扯上关系,那说不得就跟周德兴的谋划也扯上关系了。
深吸一口气,朱橚放下手中碗筷,严肃地看着李景隆。
“李景隆,你老实交代,你为什么会知道粮食涨价,而且还知道涨了多少?”
“那个……我家管家告诉我的,今早我家管家跟我说城里粮食涨价了,问我要不要先买点粮食备着,对,就是这样!”
李景隆磕磕绊绊地解释着,只是这个解释太假,明眼人看了都知道是李景隆现编的。
“你刚才亲口说的你昨天夜宿青楼,今天还没进府就直接赶来府衙,今早你家管家怎么跟你说?”
朱橚冷冽的目光死死盯着李景隆,继续开口道。
“而且你是国公府的少爷,这种琐事你可能听下边人提起过,但绝对不可能连具体涨了多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李景隆这会儿都快哭出来了,这五叔怎么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这气场,都快赶上老朱生气时的气场了。
李景隆颤颤巍巍道:“叔!咱打个商量,你当我没说过这话行不!”
朱橚看这货表情不对,越发怀疑这货一定是牵扯进去了。
看着这个从小跟自己玩到大的大侄子兼死党,朱橚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又重重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李九江!如果你信得过我,就把你私底下干的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如果你信不过我,就当我没说过,我也不会再问,以后出了什么事也不要来找我!”
李景隆一听就知道朱橚是真动怒了。
朱橚平日里都是直接喊他大侄子,一旦心情不好就会喊他九江,如果连名带姓叫他李九江,那指定是生气了。
踌躇了一会儿,李景隆往周边看了下,他们现在是在酒楼二楼,四周没有其他客人。
李景隆交代自己手下,让他去楼下交代小二一声,把二楼包了下来,又让手下在楼梯处守着,不让人上来。
李景隆做这一切朱橚都看在眼里,他越神秘,朱橚的心越发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