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二日洛城,这是被围的第七天。
太阳又快要落下了。
城中的百姓脸上逐渐多了些失意,他们脸上由原来的相信期待,转为迷茫。
城中的粮食不多了,他们也在积极配合城主的各项管理决策,而燕京城却迟迟没有动静。
城外的北国将军呼那铎此刻扛着一个羊腿在楼下大喊:“已经过去七天了....洛城里面的人,我实话告诉你们,我们是真心实意与你们大炎结亲的,送信用的都是最好的雄鹰。四天前你们皇帝就应该收到消息了。若是大炎皇室真的在意你们,现在至少应该来一个先锋使者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身旁一个前锋小声提醒:“将军,我们这次没有带鹰子出来呀!”
呼那铎看了他一眼:“要你说,闭嘴吧你!”
前锋微微后退。
呼那铎转头从羊腿上撕下一口肉,又大声道:“但你们看看,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你们大炎的皇室,根本不在意你们一个边缘小城的!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的皇室,不仅不要你们,而且还失信于我们。要我说你们干脆开门!我定待你们亲如一家!”呼那铎的话传到了许多百姓的耳朵里。
前锋又上前一步,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将军,昨天不是说到时候要把洛城百姓都杀咯的吗?”
呼那铎一个羊腿砸在他脖子上。
前锋当场晕了过去。
“哎呀,手滑了。”呼那铎的声音里毫无感情,“送去伙夫营修养吧,让他醒了以后剁一年菜。”
周围两人听令后,麻利的将人扛走,动作行云流水。
而城中的百姓,他们不相信北国的贼子,可是事实也摆在他们面前:京城没有动静,食物也快要吃完了,洛城饿狼环伺。
白震此刻在站在城墙内,摘下自己的发冠,低头自责:“是我的错!若是我能在粮食被高价买走时,警惕些!如今,如今也不至于......”
年轻的城主在看见自己守护的百姓脸上一片迷茫时,心中涌起的是巨大的自责。
而一个百姓却跪了下来:“洛城不丰,并不是一个富裕的城池,城主也是为了洛城的发展,城主无错,是贼子狡猾!”
边城的百姓总是比富贵窝中的勋贵更多一份血性。
此刻所有人都在鼓励着城主。这个一直为了洛城发展而兢兢业业的城主。
众人皆喊:“对!没错!城主你没错!”
而其中却也有人愤慨:“城主为了我们,可皇室却对我们不管不顾。”
白震摆了摆头:“不是这样的!我们要永远相信我们的家国。”
只是这句话却没有获得多少认可,他们的心中在动摇。
而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越雨琳道:“为什么白震不让我去告诉百姓,我没有放弃他们,我愿与他们共存亡。”
“他是为了保护你。百姓们都不坏,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北国的狼子野心,他们的话里话外都是为你而来,百姓们也是这么理解的。
那你如今出现,他们或许问,你为何不直接出城去北国。这样大家都能获救了。”
越云开对越雨琳解释道,
“就算你出去,他们承认你是公主,你也拖不了几天的,他们为破城踏国而来。”
越雨琳的眉心微锁,不是不赞同,而是更深刻,她空有皇室之名。
她能看见那些百姓在勉强鼓励白震,他们的眼中在一点点的丧失希望。
若是想在之后没有粮食的困兽之斗中继续坚持下去,他们,需要一把火。
越云开也在思考着破局之法,若是最后真的没得选了,他拼死也要将阿月送出去的。
越雨琳继而抬头,望向越云开身后在认真看着地图的猫猫,她还欠着猫猫呢。
“皇弟,可敢和我一搏?”越雨琳眼中带笑,“这一搏或许能有些生机。再不济,或许身形灵活的阿月可以跑出去。”
“皇姐,你……”越云开大概猜到了她要如何破局。
诚然,这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双赢之法。
“你想什么时候……”越云开问道。
“明天早上吧。他们就会知道,皇室也在城中的真相了。”越雨琳突然觉得心中轻松了许多,“而我,将送他们一把火,而我,会让我的公主之名,更有意义。”
越云开点了点头,
转身从地图面前抱着岚月回到了房间:“阿月,明天或者后日,敌军会混乱一段时间,你趁那个时候,先跑出去吧。我会为你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岚月疑惑,又倔强的摇了摇头。
“你还记得黑黑和白白吗?你的猫猫们都还在等着你呢。你可以跑出去的,对吗?”越云开的语气温柔的不像话。
“那你呢?”岚月指着书上的字。
“我不能走。城中的百姓需要鼓励,我答应过你,要去做一个真正爱民如子的皇帝。虽然我现在还不是皇帝,但或许我可以先爱民如子。”越云开此刻坦然道。
他伸手摸了摸岚月的脑袋:“但你,一定要活着,你活着,我心中的月亮就永远不会落下。”
又摸了摸岚月脖子上的月牙玉坠,嘴角一丝浅笑,母妃呀,我也有我的月亮了。
彼时的岚月依旧在猛猛摇头,岚月此刻还没明白他们要干什么,烧敌军粮仓,还是擒贼先擒王。
只是岚月还没来得及问,越云开就微微点了她身上一个地方,岚月沉沉睡去。
越云开看向他的月亮,猫猫额前,虔诚一吻。
再出门时。
越雨琳正在门口等他。
“阿月你怎么劝的?”她也已经发现了,这只小猫非常的通灵性。
“阿月她,非常重感情,她不会轻易离开的。明日我会让白震亲口告诉她,我们已经做了什么,她会由白震亲自送到相对安全的小洞口。”
越雨琳吃惊:“你要直接用结果逼她离开?”
“她还有很多伙伴。她的猫猫一生应该富贵闲散。无所谓她会如何怪我骂我,我只要她,安全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