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世娇听了无语,目瞪口呆。不仅是万世娇的三个孩子震惊,连林黛玉看到贾母这般都震惊疑惑。
不是说贾母最重体面吗?今天这般唱念做打,而且还是当着孩子的面,岂不是不体面。这和她立的人设不符合啊。
难道是贾母连体面都不要了吗?
明明贾代善死的时候贾敏回来奔丧过,还有贾敏死的那年年初,贾敏还没死的时候林如海进京述职还来给贾母请安过,可从贾母嘴里说出来好像林如海过去二十年从没回来过京城一样。
红楼梦书中贾母甚至整个荣国府的人都是无利不起早,贾母连自己的体面人设都顾了,那必定会是有什么目的,她必定是想达到什么目的。
万世娇猜测贾母怕是想拿贾敏说事,希望借此勾起林如海的愧疚之心,当众逼林如海承认没照顾好贾敏,当众逼林如海承认是他的错,然后借此从林如海那得到好处或是承诺或是某种目的 。
贾母的目的是什么?万世娇猜不透。
万世娇看贾母唱念做打,她再看孩子们,只见孩子们一脸惊讶地看着贾母,显然这种场景他们没见过。
万世娇看林如海,看林如海如何应对。
就见林如海神情悲伤说道:“老太太,这万般都是命啊。敏儿一向身体娇弱,生下玉儿之后身体更是大不如前。后来敏儿旧疾复发,我进宫求了太上皇,太上皇赐下孙老太医给敏儿医治。”
“孙老太医给敏儿诊脉后说,敏儿这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疾,乃是胎里不足带出来的胎疾。因为敏儿幼时没调理好,这胎里不足之症就成了顽疾旧疾。”
“太医说这旧疾会影响寿命。正是因为这旧疾复发才让敏儿年纪轻轻就病逝了。”
贾敏会早死是因为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胎疾影响了寿命 ,连太上皇派的太医都救不了贾敏,贾敏的死那是她寿命到了,她的死与旁人无关。要怪就怪老太太你在贾敏小的时候不给她把身体调理好,这怪不得别人。
万世娇边听边在心里翻译林如海说的话 。听林如海语气沉痛说话,万世娇忍着没笑。
贾敏病重的时候林如海的确是担心贾敏死之后,甄家等人对他下手。可贾敏死之前万世娇就已经投靠了新皇帝,林如海得了新皇帝的暗中支持。贾敏死后林如海的工作还是比较顺利的,这让林如海对贾敏的死没有了遗憾。
甚至反而庆幸监视他,想搬空林家,想杀害万世娇母子四人的贾敏终于死了。
林如海和贾敏当初也的确是夫妻情深,只是后来感慨被一点点消磨掉了。林如海对贾敏没有了感情,只剩下感慨和怨气。
也不知道贾母知不知道 ,或许贾母不知道 ,或许她还以林如海对贾敏深情如初。或许她知道,但为了达到她的目的,她故意旧事重提。不管贾母她知不知道,她说这些话必定都为了达到她的某种目的。
万世娇边想边竖着耳朵听林如海继续说:
“敏儿病逝我亦是十分悲痛,可这万般都是命,强求不得。哪怕我求太医,求神灵也都留不住敏儿的命。敏儿她走了,苦了玉儿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亲。”
“敏儿生前最是惦记老太太您,念着要回来给您尽孝,在您膝下承欢。玉儿这孩子最是孝顺不过,敏儿病逝之后,玉儿特地求我让她进京来替母尽孝。”
“玉儿孝顺,我很是欣慰。看到老太太您身体硬朗,精神抖擞,我很是高兴、若是敏儿泉下有知,定会非常高兴的。”
“常言道:人死如灯灭。老太太,敏儿已经走了,你若是想念她,三五节日焚香祭祀她便是,不必日日惦记她。你若是日日惦记她,她若是泉下有知也会放心不下你,必也会日日惦记你。”
“当年我母亲病逝的时候,我亦和老太太您一样伤心。敏儿也是这么安慰我的。后来我梦见母亲,母亲说也想儿媳妇了。”
“算起来我母亲也病逝十来年了……”
万世娇拿起帕子压了压控制不住想上扬的嘴角。
听林如海的话万世娇心想:论嘴毒还得看文人。这些文人可真是骂人不脏,咒人不恶语。
像贾母这个依恋人间富贵的人,最是怕死。贾敏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天天惦记她,贾母怕是要睡不着了。
还有林如海说林老夫人死后托梦给林如海说她想儿媳妇 ,所以贾敏死。贾敏已经是死了,要是贾敏上也想贾母,那岂汪是贾母也要死了。
这可真毒。
万世娇余光看向贾母,只见贾母盯着林如海。看得出贾母已经极力控制了,但看林如海的眼神还是很凶。
“当年就听说过如海你在翰林以一敌十,雄辩群英。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会说话。”
贾母显然是气得不轻,万世娇听出她在咬牙切齿。
贾母说完她深呼吸。
贾母虽唱念做打了一番,但到底没再做过份的事,或许是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贾母她朝林黛玉招手:“玉儿,到外祖母这来。”
林黛玉看了林如海一眼,她起身朝贾母走过去。
贾母拉林黛玉坐在她身边,她一脸心疼的说:“瘦了,瘦了不少了,这才几个月,怎么就瘦了这么多了……”
万世娇听着在心里嘀咕:贾母,你这话题转换得也太过生硬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林黛玉瘦,是怪我们没照顾好林黛玉呢?
林黛玉娇嫩细细的声音说:“在船上我不太习惯,不过回京后养了一个月已经好多了。外祖母您不用担心。”
林黛玉是个聪明孩子,她这样一解释, 既回了贾母的话,也不驳贾母的脸面,更没有得罪万世娇。
贾母搂着林黛玉心疼的说:“你这体质是随了你母亲了,你母亲小的时候也总是胖不起来。”
贾母扭头跟贾赦和贾政说:“老大,老二,你们和如海一起,你们爷们几个到前院聊你们的事去吧,我们娘们几个也一起说说我们的体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