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不置可否,其实月落蘅也没说错,她们在公司的每天都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现在想要放松些许也正常不过。
尤其是月落蘅还和宁知予他们有所牵扯,需要费的心神不是她能看透的。
她其实有些心疼月落蘅在各处之间周旋,但每每想到这是月落蘅自己选的路,就像她选择把一切交托给月落蘅一样,除了自己承担,也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担这些。
没有人必须为别人的事担责,也没有人可以推卸掉自己应该担的责任。
“闻星,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太肆意了些?”月落蘅突然问道。
闻星摇了摇头,如实回答道:“不,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算不上肆意。”
像她这么说的人并没几个,月落蘅来了兴趣,回头冲她挑了挑眉,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月小姐是鲜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且肯为之努力的人。如果真说是肆意,不如说是顺心而活,这是大多人都学不来的事。”
“因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会尽力追求。这样与世俗不同的选择,也就成了他们口中的肆意妄为。”
月落蘅没有说话,但是她认同闻星的说法。
所谓肆意妄为,指的是她为了完成阶级跃迁而努力往上爬,指的是她在战场上奋力杀敌。
这是上位者对她的评断,不是她给自己写的评价。
“我倒是没想过,星星你会看得这么透彻,”月落蘅再度扭头看向窗外,“难怪他们会把你送到我身边,大抵是因为你真的与我相像吧。”
闻星险些忘了自己在开车,下意识就要张嘴反驳。但好在她及时止住要说出口的话,才没酿成大祸。
她是不觉得自己和月落蘅像的,倒不是她看不上月落蘅,而是她看不上自己。
她做不到像月落蘅一样坚毅,能在被设计倒台后再度爬起,成为君主眼中最好用的刀。
如果她真的成为月落蘅,只怕在刚被扒去那一身军官的衣裳时,就恨不得以死明志。
但月落蘅不是她,月落蘅用短短两三年的时间,掌握了帝国内三分之一的经济,为方家带去了极大的危机感。
一想起方家,闻星想起了君主给自己的信息中,提到了方时榆跟宁泽楠的关系。
她悄悄地看了眼身边的人,状似无意地问道:“我听说宁家少爷跟方家走的很近,落蘅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月落蘅凤眸微眯,她不觉得这样的消息是闻星不知道的。
既然闻星作为君主派来帮她搅乱世家内部的人,对世家彼此之间的关系应该很清楚才对。
她的唇角扬起一抹很好看的弧度,笑答:“不过是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闻星就像没听过这些词一样,言语间是藏不住的惊讶。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是啊,”而月落蘅乐得陪她演下去,“宁泽楠明知道方时榆靠近他、抓住他只是把他当做玩物,想要拉到身边让宁家妥协,却还是心甘情愿地贴在方时榆身边。这知道内情的人,没一个看得上他的。”
这话不是月落蘅一人这么说,而是事实如此。
只要清楚方时榆和宁泽楠之间的关系的人,都不会觉得宁泽楠是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东西。
不仅仅是她,世家间的很多人都知道,原本的宁家继承人,是宁泽楠。
这份责任能到了宁知予身上,完全是因为宁泽楠为了方时榆、为了能在方家一直待下去,根本不将宁家当做本家对待。
能在一个家族坐到有话语权的位置的人,怎会不是人精?
就算是为了家族荣兴,这群人也不会再信任宁泽楠一份。
而宁家能挑选出的合适的继承人,除了宁知予之外,再没有别人,所以这责任就落到了她的头上。
闻星故作刚刚明白,点了点头。
“虽然方时榆也是世家里的佼佼者,可宁泽楠他出身宁家,无需那么……”闻星还是有些不理解,“如果他真的能为宁家好好思虑,也不至于……”
“最关键的问题就是没有这么个如果,他一心扑在方时榆身上,无论方时榆说什么,他都会信。”
月落蘅顺势想到了前几天的事,补了句:“而那些可能出现在方时榆身边威胁到他的人,他也都会除掉。”
“嗯?他不是已经被宁家抛弃了吗?怎么还会有人可用……”闻星确实想不明白这一点。
按理来说,宁泽楠作为被宁家抛弃了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有那么多人可以用呢?
“一些不开眼的罢了,”月落蘅缓缓闭上双眼,“有人聪慧,知道及时变通。但有人愚钝,只会一条路走到黑,这又怪得了谁呢?”
这也是她不喜欢看到的一面。
没有什么是可以被Abo之间的等级制度禁锢的,除了本身身体素质的差异外,等级制度都是人定下来的,自然可以被更改。
“落蘅,你见过方时榆跟宁泽楠吗?”
“当然见过,如我所说,这两人我都看不上。”
如果非要她仔细说说对二人的想法,她还能说出方时榆几个优点出来。毕竟人作为方家继承人,其实除了花心些,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对方家不利的事。
但她就是看不上宁泽楠,她从不否认。
如果宁泽楠只是为爱丢下家族,她倒还能说他一句有魄力。
可他什么都想要,想要方时榆一心一意,想要宁家对他唯命是从,还想要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中,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什么都做不好,又什么都想要,被自己的欲望反噬是迟早的事。
“那我们这次去战场时,还会遇见吗?”
“这谁知道呢,上次我回来的时候,那些应该属于我的功劳,都到了他头上,兴许这次他也会来吧。”
“可军界……一向不是宁家的地盘吗?”
“宁泽楠上次把他送到了军中,用的宁家的路子。而方时榆换给宁家的东西与他得到的那些殊荣根本不对等,这才让宁家大多人断了扶宁泽楠上位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