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许可心答不出。
“如果你是我，我想你也会宁可让小尤直接面对我的死亡，也不会让她过每天提心吊胆的日子。”
“……”
“那种只能看着妈妈等死的无能为力，只会加深她的痛苦。”
“……”
“所以，一下子失去，总好过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自己失去。”顾妈妈眼底释然坚定。
“……”许可心睫毛颤了颤。
好像忽然之间就理解了。
再坚强的人，也无法面对每天都诚惶诚恐的日子。
突然间失去……
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失去……
她似乎也动摇了。
她一直以为，顾妈妈是个缺乏思想和主见的女人。
毕竟当年的事，怎么看都像是她被富家公子骗了。
未婚先孕，苦守一生……
不过今天的顾妈妈着实让人改观。
“阿姨，你真的不怕吗？”许可心忍不住问。
顾妈妈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阿姨当然怕。”
她也是凡人。
怎么会不怕死。
“正因为阿姨太知道害怕的这种感觉了，才舍不得小尤跟着我一起害怕。”
“……”许可心红了眼眶，眼泪也有点忍不住。
她都有些无法面对。
何况是小尤。
“可心，阿姨想认你做干女儿，你愿不愿意？”顾曼容忽的问。
她一直都喜欢可心这孩子，也早就有这个想法。
如今……
还来得及，也不算唐突。
“……”许可心愣了下，用力点头，“愿意，当然愿意。”
其实她什么都明白。
顾妈妈喜欢她不假，但这个时候这么做……
是怕自己走后，没人关心爱护小尤。
一个妈妈能为孩子考虑到如此。
她想不感动都难。
晚饭时。
“顾阿姨，我父母知道您一直对我很照顾，想邀请您到他们那住一阵。”
许可心知道，当她听见顾妈妈说那句，“一下子失去，总好过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自己失去。”时……
她就完全能理解他们的做法了。
顾妈妈欣慰的看着她，“还叫阿姨？”
许可心一笑，甜甜的叫了声“妈”。
“唉。”顾妈妈笑着应声。
————
两天后的周末。
许可心带着顾妈妈和小尤一起去了她老家的小镇。
“可心，你家这的景色可真美。”顾子尤赞叹。
“当然，你没听过‘好山好水出美女’吗？”许可心一脸俏皮的扬起下巴。
“是呀，你美的呦，我是女人都爱死你了。”
顾子尤一副无赖样儿，挑逗似的在她脸上一摸。
“少来揩油，我哪能美过你？”
“你就谦虚。”顾子尤挤眉弄眼的笑。
“上学时多少男孩子围着你转，我还不知道？”许可心撇着嘴和她抬杠。
一提到上学的时候，顾子尤难免想到左言熙。
她眸光瞬时黯淡，默默从兜里摸出一粒蜜桃薄荷糖塞进嘴里。
许可心哪里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说道，“这糖已经不是以前的味道了。”
这个糖，可谓是伴随小尤多年。
当初，顾子尤和左言熙在一起时，左言熙经常买这个糖给她。
但他走后，就再也买不到那个牌子了。
品牌不同，味道也有差距。
但顾子尤却依旧保留着这个习惯。
包里随时都能找出这个糖。
“……”顾子尤微微敛下眸。
她当然知道味道不同了。
可他们之间的回忆那么远、那么少……
她还能留住什么呢？
怕是只有这些变了味儿的糖果了。
许可心不忍见她继续伤感，“唰”的一下推开自家大门。
“欢迎光临寒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