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这时,邱绮雯也闻讯匆匆赶来了。
她一脸焦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担心。
大家绘声绘色地告诉了邱绮雯这神乎其神的故事,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但无论怎样,好在胡为最后并无大碍,她那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这时,胡为被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李修然忍不住上前搂住儿子,意外之喜的幸福的泪洒了他一身。
护士和大家一起推着他,小心翼翼地来到病房。
由于全麻苏醒后的 6 个小时之内只能平躺,并且须注意不能睡觉,因此他身边必须时刻有人守着。
邱绮媛由于折腾了一夜没合眼,眼睛里已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显得十分疲惫。胡为心疼地看着她,温柔地说道:“邱姐,你回家休息吧,我没事的。”邱绮媛本不想走,但胡为一再坚持,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胡为让陆战队送她回去。
李修然本想留下来守着儿子,照顾他。可胡为看着老妈那疲劳的神色和通红的眼睛,心里满是不忍,坚持让她也回家休息。病房里只留下了胡为仁和邱绮雯。
邱绮雯坐在胡为的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他能快点好起来。
她想伸手去握住胡为的手,给他一些力量,但又害怕自己的举动过于冒昧。她的内心矛盾又纠结,既想表达自己的关心和关切,又害怕太直接,何况胡为的父亲也在场。
胡为似乎察觉到了邱绮雯的异样,他微微转过头,看着邱绮雯,轻声说道:“谢谢你来看我,别太担心,我会好起来的。”
邱绮雯慌乱地避开胡为的目光,低着头说:“嗯,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胡为仁实在是太过劳累,整个人像一滩软泥似的瘫倒在同屋邻侧的一张空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邱绮雯坐在床边,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胡为受伤的经过。
胡为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邱绮雯听完,小脑瓜一转,笃定地判断这肯定是她的前姐夫张全煜干的好事,八成是因为离婚官司的败诉,这厮出于对姐姐的打击报复,自己亲自动手或者指使别人下的黑手。
胡为听了,深表赞同。
两人正聊着,胡为突然感觉一阵尿意袭来。可护士有言在先,他不能下床,只能老老实地平躺着。没办法,只能试着在床上用尿壶解决。
护士还说,根据她多年的护理经验,很多病人在手术前要是没有专门在病床上练习过床上解手这一招,那可就麻烦了,由于缺少身临其境所带来的条件反射,很多病人在病床上无论如何也尿不出来。如果实在尿不出来,那就只能插尿管。
护士好心建议胡为争取在床上用尿壶解决,能不插尿管的话就不插,毕竟只需挨过麻醉清醒后短短的 6 个小时就行,6 个小时之后就能下床去厕所解决。所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没必要为了这 6 个小时去插尿管,况且插尿管很难受。
然而,悲催的是,病房里没尿壶,而胡为仁睡得那叫一个香,胡为实在不忍心去打扰他老人家的美梦让他去买尿壶。
总不能让邱绮雯去买尿壶吧?可除了她,好像也实在没别人了。
邱绮雯倒是个爽快人,主动请缨要去给胡为买尿壶。
胡为一听,顿时觉得难为情极了,脸都快红到脖子根了。
邱绮雯却满不在乎地说:“没关系,我是陪护,你是病号,这太正常啦!”说完,径自出去买尿壶了。
尿壶买来后,新的难题又出现了。
护士严格要求他只能平躺着解手,不能侧卧着排便,更不能坐起上身来解决。
这可把胡为难住了,他只能平躺着解决这人生一大急事。
现场唯一能帮着搭把手的男丁,就是他亲爹胡为仁,可这老爷子依然在梦乡里遨游呢。
胡为心想,就让他多睡会儿吧。
邱绮雯再次自告奋勇要帮他使用尿壶小便,这次胡为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坚决不同意。
邱绮雯说:“陪人伺候病号这有啥?不用难为情!”
胡为咬着牙,死活就是不同意。没办法,他让邱绮雯拉好床帘,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围住。接着,他把尿壶伸进被窝里,试着用平躺的姿势来解决。
可是,这平躺着哪儿那么容易啊?一来,他压根看不到壶的口;二来,他即使将双臂使劲儿向下伸展,也只能将将好地勉强够得着尿壶的壶颈,压根够不着壶身,所以根本无法保证尿壶能以壶嘴朝上的立姿稳稳立着。
他反复尝试后,觉得不行,只能试着用双侧大腿去夹住尿壶。可这样难受的姿势,不仅让本就不习惯在床上撒尿的他尿不出来,又难以保证尿壶不会侧翻弄脏床单。
于是,他就这么反复尝试、折腾半天,急得满头大汗,还是不成功,越急越乱,越乱越尿不出来。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掀开被子,放开手脚尝试。
邱绮雯在帘外等了半天,胡为还是没能解决问题。
她等地不耐烦了,大声问道:“好了没有?”
不等胡为回答,就心急火燎地拉开了帘子。
这一拉可不得了,胡伟赤条条的身子一下子毫无保留地映入她的眼帘。
手术前为了备皮,医生让护士把他那个部位“备皮”(医学术语,指剃干净准备用于移植的皮肤)了。
邱绮雯不禁看呆了,脸“唰”地一下涨得像熟透的苹果。
她赶紧用双手捂住眼睛。
胡为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邱绮雯赶紧手忙脚乱地拉上帘子,心里犹如小鹿乱撞,突突地跳个不停,脑海中反复闪现着方才的惊鸿一瞥。
胡为又折腾了半天,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总算是解决了。
可当终于解决了之后,只能平躺的他又犯愁了-------他没法把尿倒掉,甚至没法侧身把尿壶放到床下方的地上。
邱绮雯隔着帘子问他好了没有,他无奈地说好了。
邱绮雯掀开帘子,看到胡为一只手在空中拎着那个一瓶不满半瓶晃的壶,一脸的茫然无措,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她不由分说地劈手从他手里把一壶黄色的液体接过来,快步走到屋里的厕所去倒了。
胡为尴尬地躺在那儿,心里那叫一个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