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方多病猛的一拍桌子,震的白不虞碗里的勺子跟瓷碗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我这就去找那姓凌的讨个说法。”
“回来。”李莲花淡淡的开口,神色平静的看着一脸怒气的方多病:“我说方小宝,你跟了我那么久,怎么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就算你现在跑到凌家去,这无凭无据的,又在人家的地盘,你打算跟人理论什么?”
“我知道,我说说不行吗?”方多病脚步一顿,理直气壮的转了个身,又坐回位置上了。
白不虞在边上挠了挠脸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二人,有趣,实在太有趣了。
李莲花低眉沉思,若如刚才白不虞所说,那凌怀晴与昨夜的行凶者之间脱不了干系。
那凌老板突如其来的头疾和今早这两父女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态度转变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头痛,实在是头痛。
“我先回房睡一会。”李莲花思来想去一时间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再执着,理了理衣衫站起身来准备先回房睡一觉再说。
“等等。”方多病出声喊住他,动手将一碗清粥推到李莲花面前:“你昨夜喝了酒又折腾了一夜,先吃点东西再去睡。”
白不虞托着腮,看着李莲花在方多病的监督下一口一口将碗里的粥吃完,然后在方多病絮絮叨叨的叮嘱中一同离开了她的房间。
这二人好似浑然忘了她才是那个受了伤的人。
罢了罢了,白不虞放下手中早已凉透的粥,乖乖的躺回床上休养去了。
李莲花这一觉睡到日落西山,等他睡足了觉悠悠转醒抻着懒腰起来,才发现方多病和萧公子竟然在他房间一直没走。
方多病在桌上支着脑袋小憩,而那位萧公子呢,则是眼神四下飘动,犹如惊弓之鸟,仿佛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把他魂给吓飞的模样。
那萧公子见李莲花醒了,终于不再是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忙起身凑了过来
“李少侠你醒了,太好了,这眼下天都黑了,你说昨夜杀死阿平的那个凶手今夜会不会再来啊?我方才问了袁公子,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啊……这个嘛。”李莲花活动了一下筋骨刚想开口胡诌搪塞两句就听那边闭着眼睛的方多病沉声开口道:“那人不会来了。”
“啊?”萧公子有些怔愣
“那人不会来了。”方多病睁开双眼,眼底是一片清明:“因为本少爷我要亲自去会会他。”
“唔。”李莲花赞同的点了点头,其实方小宝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既然在此理不出什么头绪,倒不如夜探一下凌府,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收获。
“你点什么头。”方多病眯起眼睛瞪了李莲花一眼:“你这副身子,跟着凑什么热闹,这外头天寒地冻的,你好好待在这里等我消息。”
李莲花闻言苦笑了一下,这小朋友当他是什么?他又不是什么易碎的瓷器,哪有这么经不起折腾的。
“你若不带我去,我一会自己偷偷跟过去。”李莲花甩了甩衣袖一脸无所谓道
“你…….”方多病气结
“你若要点我穴道,那若我们猜测有误,人来了,我就只能在此等死了。”
好个泼皮无赖,方多病发现了,无论何时,他都拿李莲花这个老狐狸毫无办法。
“去可以,把斗篷穿上。”方多病随手拿起桌上的银丝云锦,转念想到这云锦斗篷是凌怀晴送来的又觉得膈应
抬手甩到一旁把自己那件靛蓝色流云纹斗篷披到李莲花身上系好:“先说好了,跟着去可以,若有什么事,你不准出手,自有我来应对。”
“啰嗦。”李莲花斜了方多病一眼刀,这小朋友真的是越来越唠叨,一点也不可爱。
“哎哎哎…..”萧公子期期艾艾的看着已经跃上窗沿的两人忍不住出声,他还指着这二位保命呢?
怎的这两位少侠睡醒了说丢下他就丢下他了呢?
“啊。”李莲花回过头看着萧公子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忘了你了。”
方多病抬眼望了一眼萧公子,面无表情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哎。”萧公子以为这二人要交代他什么,忙不迭的走了过去,谁知他还没来得及附耳去听,就感觉后颈一阵钝痛,接着就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下手重了。”李莲花点评道
“别挑三拣四的,速去速回吧。”方多病从外面关好窗户,远远的遥望着夜色下灯火最盛的大宅院:“今夜怕是不太平,不虞姑娘一个人能行吗?”
“你多虑了。”李莲花丛睨了一下隔壁窗户,方多病也顺着李莲花的目光望过去
只见隔壁窗沿上洒了一层淡淡的紫色粉末,若不仔细去瞧是万万瞧不见的。
“昨夜我们都没有防备,才会着了他们的道。”李莲花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大剌剌的倒上,生怕别人看不出来窗户上动了手脚
“今夜可不同,要小心也是他们该小心我们。”李莲花拍了拍手上的药粉朝方多病扬了扬眉:“走吧。”
二人在夜色中很快就潜入了凌府内宅寝阁,方多病潜伏在屋顶,见一抹碧绿的身影进了其中一间屋子,心间一动便跟了上去。
李莲花不动声色的掀开屋顶上的瓦片,和方多病对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一同凑上前窥视着屋内的动静。
“姐姐,为何昨夜我爹爹的头会疼的这般厉害?”
凌怀雨面上慌慌张张的,一进门就让所有丫鬟都退了下去,然后才急着问出心中的疑问:“你昨日让我趁着春日宴偷偷放到爹爹发冠中的到底是什么?”
“你急什么?”凌怀晴有些嫌弃的睨了凌怀雨一眼,低头细细欣赏着自己刚做的蔻丹
唔,颜色似乎太艳丽了些。
他会喜欢吗?
“不是你自己与我说嫌他管的太多,又嫌他不让你与我亲近,不想活的那么没有自由的么?”
“可是爹爹他…..”凌怀雨眼底浮现担忧之色:“他昨夜回来就头痛不止,直到现在还未从寝阁中出来。”
凌怀雨上前抓住凌怀晴的手:“姐姐,爹爹不会有事的,对吧?”
“当然。”凌怀晴的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她伸出染着鲜红蔻丹的玉手轻轻的拍了两下凌怀雨的手:“妹妹,姐姐何时骗过你?只要过了今晚,我们的爹爹,便再也不会不顺我们的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