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夏离思考和余杨忐忑不安中,她们来到一座雕像面前。
这座雕像正是阿雪五岁时的模样,而且是真人一比一精雕细刻,栩栩如生。
夏离曾“做过”她的母亲,所以一见到她,就忍不住走上去,抚摸孩子的头发,那母爱就像洪水一样泛滥。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响起:“离儿……”
这个声音夏离十分熟悉:
“大长老?”
“是我。”信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他眼眶发红,声音微哑的问道:“离儿,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我吗?”
“抱歉,我并不是你的离儿。”言下之意就是无法替她原谅你。
“离儿,千年了,你还不愿意原谅我吗?”信哀伤的看着她。
“……”
他想上前拉住她的手。
余杨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盯着信阴沉的眸子:“这是我的女人,你的女人已经被你害死了。”
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而她一点也不抵触的模样,信心痛不已。
周围狂风呼呼作响,信的双眸也开始变得通红,周身散发着魔道的气息。
作为上辈子跟魔道之人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人,夏离一眼就看出来此人入了魔,她呵道:“他入魔了,你别激怒他啊。”
余杨一愣,但还是强硬的说道:“不行,你是我的女人。”
夏离有点着急:“入魔者六亲不认,嗜血残杀。”
她真是服了这个老六,都什么时候还吃醋?
“他罪该万死。我们是修炼者,对付一个蛮子,不在话下。”
闻言夏离沉默了,好像也是。
部落的人就是一群远古野人,他们只是比凡人力气大了些,还有就是部分能修习神力和咒力。
“啊啊啊啊啊……”
两人的对话成功刺激到信完全丧失理智,挥舞着手里的刀朝她们砍来。
就在信即将砍上来时,周围竟然下起了雪花。
这是密室,哪来的雪花?
“爹爹。”
清脆的童声顿时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他们看到石像突然发着暖和的白光,然后阿雪的身影渐渐从石像上脱离出来。
她朝着信走去,拉着对方的衣角,轻轻的摇晃着。
“爹爹,我是雪儿呀,爹爹,雪儿想要抱抱,爹爹,我们已经为娘亲聚集了灵魂,娘亲已经成功进入轮回了。爹爹……”
阿雪安抚了好一阵,信眸中的殷红才褪去,逐渐恢复清明。
她对着两人说:“十分抱歉吓到你们了,他的执念就是能够再见娘亲一眼,所以千年不散。”我也是。
信也说道:“抱歉……阿离是夜之神女的后代,我已经被诅咒之力打散,现下只是一抹残魂。又在给雪儿重塑神魂中沾染上了魔气,恐怕活不久了。这枚匕首,是离儿的本命武器,你帮我给她吧。”
夏离目光有些飘远,声音似远似近,好像是她说的又好像是另一个人说的:“我不能收。她在最痛苦的时候没有选择离去,是因为还有至亲好友和女儿的牵绊,可你杀了她女儿,让她再也没有活下去的信念了。她不会原谅你的,就算是她的东西,只要你拿过的,她都嫌脏。”
“无论如何,请你尽力一试。当初族人全都魂飞魄散。而我幸得老祖宗保佑,才能留下一点残魂,如今已是无法再离开这里。这个密室里的东西你全拿走,作为谢礼。只求你帮我带一句道歉。如若找不到……那便赠予你了吧。”
“不是,雪儿都说她已经转世了,你让我如何去找?”夏离也多了些不耐烦,受阿离记忆的影响,她很不待见这个偏执的人。
“娘亲收下吧,娘亲,请允许我这么叫你一次吧。”阿雪也在一边哀伤的开口。
过去的记忆重新席卷而来,夏离很快就带入了圣女的角色,“看在雪儿的份上,我勉强答应你一次吧。”
说完她看着阿雪,双眼含泪,温柔的摸着阿雪的头发和脸蛋:“对不起……”
“娘亲你没有对不起雪儿,是雪儿困住了娘亲。娘亲对不起……”
“不孩子,是该我说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心里的一根刺。当初给你起名血,是为了我能记住这血海深仇,但好在你是个女孩子,我给改成了雪。还好改了,雪真是个好名字,干净纯洁,我的雪儿啊,永远是娘亲的心头宝……我一直愧疚,不该让你背负我的情仇,你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呀,就该无忧无虑的长大,怎么能如此乖巧懂事,懂事到以自己魂飞魄散为代价来换娘亲的自由……娘亲对不起你呀。”
她哭的不能自已,真的太舍不得这个贴心小囡囡了。
毕竟以第一视角经历过怀胎生子,她看阿雪的眼神是盛满浓浓的慈爱。
阿雪满含期待的问:“那,娘亲跟我们一起去转世吗?
夏离一下子就卡住了:“这……”
有母爱,
但不多。
“咯咯咯哈哈哈……”小家伙笑的很开心,仿佛已经忘记了之前的伤感,她凑到夏离面前小声的说:“娘亲,谢谢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只是可惜,爹爹千年也才让我恢复了一丁点儿,这一世我不能陪着你了。我们下一世再见吧。”
夏离心突然就空了,有些事情其实已经初具端倪,是她不愿意去细想,但她还是强装笑容:
“能成为你的娘亲,我也很开心。”
“娘亲,我和爹爹都是残魂,再不走怕是要消散天地之间了。”
夏离点点头,噙着泪看着她的雪儿一点点远离,直到消失不见。
空中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在飘荡:“这里的一切,本来都是你的。”
随着话音一同落下的,还有雕塑“嘭!”的一声炸裂的声音。
轰隆隆——
随之而来的是机关启动的声音,不多时,以雕塑为圆心周围出现了一个两米宽的圆形大坑。
两人对视一眼后,余杨说:“让我前面去探一探,没有危险了你再下来。”
夏离瞥了他一眼,同意了:“好。”
余杨闪身跳入坑中。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