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睡莲层层叠叠在波澜微起的水面上怒放,白色的花瓣在月光下如同水晶一般,点点流萤在期间忽明忽灭,微风徐来,宛若仙境。
“我说过,待来年,这里的睡莲就会开上一大片--”他将灯笼挂了起来,拉着她在边上的小亭子中坐下,里边有石桌石凳,他将她拥在了怀中,两人静静地看着月光下的睡莲。
“我从绣坊上看过这里无数次,这莲花都没有此刻漂亮--”谢萦姝叹息:“果然睡莲要在晚上看才美丽。”
“是因为有我和你一起看,这莲花才漂亮--”萧慕晟笑笑:“爷可比这花好看多了。”
她伸出手指拧他的脸:“好厚的脸皮。”
他轻啄她的手背:“脸皮不厚,又怎么能赖得上你?”
两人嬉笑着,谢萦姝笑着笑着叹息了声:“六郎,要是我们能永远这样,该多好。”
萧慕晟闻言怔了一下,旋即笑了:“为什么不能?”
“我现在连嫁给你都是奢望--”她转头看他,晶莹的眼中起了感伤:“我知道你要离开了,这一离开,下次再见,我害怕我们会对立--”
他和爹,如果要对立,她又该怎么办?
“我和你,生一起生死一起死,我们始终是一体,即使我要与你父亲为敌,但我们永远不会对立--”他眼中是深情和笃定:“我不会把你父亲怎么样的。”
他又很真诚地道:“暖儿,我相信你,你不会做会祸害天下的选择--”
“我知道--”她感动地点头,靠在了他的肩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总是有些忐忑,就好像暴风雨要来了那般的忐忑,六郎,有些事情会不会提前发生?”
“没关系的--”他笑得风轻云淡,眼神中没有一丝紧张:“无论时局如何发展,你要相信我,你在,我一定在!”
“我怕,我已经感觉不到你的痛楚了--”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我害怕--”
害怕两人不再生死相连,害怕他有事,而她不知道--
“即便不能感受,但天高地远,你相信我,我定然会护好你护好我自己--”他亲吻了一下她的青丝:“护好你要守护的一切--”
“嗯!”她点头应允:“我相信你,我在,你也一定在。”
两人在微风中静静看着睡莲,这一刻的静谧美好是真实的,不用去管明日的风雨。
翌日,萧慕晟依依不舍地离去,大军已经到了城外,他得率军入城,他拉着谢萦姝的手:“别怕!”
她笑着点头:“我知道。”
他微笑,骄傲而宠溺地摸摸她的脸,转身潇洒而去。
果然,朝中发生巨变,萧慕晟上得朝堂,向皇帝述命之后,眼看着凌王要站出来说话,他眼峰一厉,立刻道:“父皇,儿臣有东西要献给您,是从濮獠营中带来的。”
他将颜子茵交给谢萦姝的那包东西呈了上去。
皇帝不看则已,一看脸色大变,将案桌狠狠地一拍,气得老脸变形:“萧毅晟,给你老子说说这些是什么?”
凌王吓得赶紧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皇,儿臣不知何罪?”
皇帝将那些纸册之类地劈头盖脸地朝他扔过来,青筋满额地吼道:“你自己瞧!”
凌王战战兢兢地拿起看了起来,愈看脸色愈发惨白,豆大的汗水一滴滴掉落下来,抖着声音道:“父皇—这—这--”
“这还有什么可辩驳的,朕知道你阴毒,但未曾想到你竟然阴毒到这个份上,你不把大越出卖完,你是不甘心的!”皇帝气得嘴唇发抖,胡子跟着一颤一颤:“别以为你耍的那些手段你老子我不知道,只是怎么也没有猜到,你胆子大到这个地步!”
里通外国,是他最不能容忍的行为!以为他也曾猜疑,如今证据确凿,气得他只想吐血!
“父皇,儿臣没有--”凌王惨白着脸辩白。
皇帝将手一扬,吩咐左右:“给朕拿下关到天牢,朕不想再看这个不孝子一眼--”
众臣噤声,没人敢出来说一句话,眼睁睁地看着凌王被押走。
皇帝坐在宝座上,怒气半天才平复,冷眼望了一圈朝臣:“你们说,朕该怎样处置他?”
众臣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
皇帝神色冷凝了半日,方眼眸一厉,沉声道:“杀!”
太子一惊,几欲出言,皇上眼锋一扫,震得他不敢再动。
谢远臻脸色也铁青了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站着的萧慕晟,心口出奇地发沉,那股被压制的感觉也愈发强烈。
如斯大敌,竟然还是他一手捧出来的,他竟然看走了眼,真是自作孽!
萧慕晟走出大殿的时候,脚步并没有轻松多少,誉王跟在了后边出来,皱眉问:“六哥,四哥他就这么轻易地被收拾了?”
“自然不会--”他摇头:“你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更大的波折还在后边,你若真想做个男子汉,就别怕!”
虽然拿下了凌王,但他知道,凌王是不会这么轻易被打倒的。他要等的,还在后边。
誉王赶紧道:“跟着六哥我自然什么都不怕--”
两次出征,他看到了六哥的本事,所以才会跟在他身后,想要学习如何成长--
萧慕晟出征之前,将朱景行送到了他的身边,并带着他见了黎言一面,郑重其事地将他托付给了黎言,道:“黎大人,九弟要学的太多,还请您教导他--”
黎言点头应了,所以筹措粮草的过程中,誉王出了很大的力气,他也学会了许多的东西,学会了去看朝堂的局势,他不再是那个单纯的九皇子了--
话这样说,但是晚上皇宫中突然传来的消息却让誉王殿下吓得白了脸,不顾一切地朝宫中跑。
贵妃听说皇帝要杀凌王,求情不成,与皇帝大吵后在他跟前服毒自尽--
皇帝气怒惊吓,中了风倒床神志不醒—
黑衣人夜闯天牢,救走了牢中的凌王爷—
萧慕晟背着手站在高楼上望向黑漆漆的夜空,没有月亮、没有风,只有天边翻滚着的乌云,风暴果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