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看到汉子一脸紧张,眉头紧紧拧成了个川字,眼神中满是警惕,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威胁。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个陌生人在人家门口抽烟等待的贸然行为,大概率是引起了对方的误会。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急忙将手中的香烟掐灭,手指被烟头烫了一下,他却浑然不觉,随手把烟头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随后,他上前一步,脸上迅速挂起诚恳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期待与急切,语速稍快却条理清晰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大哥,您别误会,我不是坏人。” 张远说道,声音因为紧张和期待微微发颤,“我是来找人的,找一个我小时候的玩伴,她叫小豆豆。” 说着,张远的眼神飘向远方,似乎透过眼前的景象,看到了曾经和小豆豆一起玩耍的画面。
随后,张远缓缓讲述起自己脑海中那些关于小豆豆的残存记忆。他的声音轻柔而舒缓,仿佛生怕惊扰了这段珍贵的回忆。儿时一起在吴桥镇街上玩耍的场景,小豆豆父母开的小卖部,那斑驳的柜台,琳琅满目的零食,都在他的描述中鲜活起来。
他们一起分享五毛钱一包的辣条,你一口我一口,辣得直吐舌头却又笑得无比开心;一起在昏暗的灯光下写作业,遇到难题时相互讨论,作业本上留下了他们稚嫩却认真的字迹。
那些画面在张远的脑海中不断浮现,他讲得绘声绘色,双手不自觉地比划着,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无忧无虑的童年岁月。讲完后,张远满怀期待地看着汉子,眼中闪烁着一丝微光,问道:“大哥,您认不认识一个叫小豆豆的姑娘?她小时候应该在吴桥镇生活过。”
汉子听了张远的解释,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原本紧握的拳头也慢慢松开,脸上的警惕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轻松的神情。
他挠了挠头,头顶的头发被他挠得有些凌乱,笑着说:“哎呀,兄弟,你可把我吓一跳,我刚才还以为你是附近那些爱闹事的社会溜子呢。” 说完,他爽朗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院子外回荡。
汉子热情地请张远进到院子里。院子里撑着葡萄架子,茂盛的葡萄藤肆意生长,相互缠绕,像是一张绿色的大网,挡住了倾泻下来的秋日阳光。
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洒下细碎的光影,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蜘蛛在葡萄藤间织成的网,在微风中轻轻晃动,折射着阳光,金闪闪的光如同点点繁星。微风拂过,叶子沙沙作响,仿佛在演奏一首轻柔的秋日乐章。
两人坐在葡萄藤下的石桌旁,石桌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坑坑洼洼的表面记录着无数个春夏秋冬。张远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石桌上轻轻摩挲,汉子则微微前倾,身体靠近张远,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轻声说道:“兄弟,再和我说说呗,说不定我能想起点啥。”
张远抬起头,眼中依旧带着一丝失落,但还是感激地看了汉子一眼,又开始细细说起小豆豆的事,在这秋日的院子里,悠悠回荡 。
听完汉子也耐心地给张远解释起来。
“我确实有个妹妹,” 汉子说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对家人的温情,“后来我们一家也确实去了青城。说起来,我们家运气还算不错,再加上一家人都肯努力,在青城安了家,也算是事业有成,买了房子。
这次我是回来探亲的,看看我奶奶,所以就暂时回这老房子住两天。你还真有点运气,平时这房子都没人住。”
说到这里,汉子微微顿了顿,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眼神中满是遗憾,继续说道:“不过,兄弟,我得跟你说清楚。我父母从来没在吴桥镇街上开过超市,我妹妹的外号也不叫小豆豆。而且她没在青城上大学,而是回了咱们柳城上大学,现在还在上学呢。我算了算她的年龄,和你说的小豆豆也对不上。”
听到这些话,张远心中原本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那光芒就像被一阵寒风吹灭的烛火。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知道找到小豆豆的希望可能十分渺茫,但此刻真正面对这个结果,失望还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将他的心狠狠淹没。
不过,他还是努力保持着礼貌,嘴角微微上扬,挤出一个微笑,对汉子说:“大哥,太感谢您了,耽误您时间给我解释这么多。”
张远转身,脚步有些沉重地走向自己的车。他的肩膀微微下垂,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的重担。虽然之前已经设想过无数次失望的场景,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一股无言的苦涩还是涌上心头,让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连呼吸都带着一丝酸涩。
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思绪却有些恍惚,眼前的道路变得模糊不清,不知不觉就开到了姥姥家。
姥姥家的院子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熟悉的大门半掩着,岁月在门板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壑,仿佛是时光写下的诗篇。斑驳的墙壁爬满了青苔,在秋日的映照下,透着一股古朴的气息。院门口的老槐树在秋风中沙沙作响,粗壮的枝干随风轻轻摇曳,一片片金黄的叶子如同蝴蝶般纷纷飘落,在地面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张远正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看看姥姥了,于是把车停在了姥姥家门口。
走进院子就看到了姥姥正在菜园子里侍弄着她种的那些小蔬菜,姥姥最喜欢种的蔬菜就是辣椒和茄子,因为姥姥家是大舅舅和姥爷两户宅基地拼在一起的,所以说格外的大。
在建起了一栋二层小别墅后,剩下的空间依旧大的离谱,甚至能同时停下十几辆车,所以姥姥的小菜园规模比张远开辟的那一块儿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