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齐
五竹走的第二日,看完了日出的陶镜杨下山也没走山路,学的五竹,直接走的空航。
前有飞机跳伞,后有翼装飞行,现有陶镜杨一无所有一条烂命就是飞。
不过好歹也半步宗师了,摔倒是没摔着,就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没掌握好技巧,衣服都让树杈子给划开了。
“我真服啦!”陶镜杨看着腰侧开的一个小口,气的她对着空气一顿乱捶。
结果一个没收住力,把前面一排树给击倒了。
树木骤然受力在陶镜杨这侧,倒的时候自然也倒向了陶镜杨这面。
陶镜杨一个闪身躲过,只见树中鸟虫尽散,树枝、树叶划过空气产生劲风。
此等声势浩大非常,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散,甚至吓醒了深山中熟睡的老虎。
老虎:?地震了?
她怔愣的瞧着这有些惨不忍睹的景象,运起真气稍一握拳。
半步宗师的真气果然非比寻常,“嘭”的一声响起,伴随着这一破空声的,是肉眼可见的空气波动。
陶镜杨又试着挥出一掌,但这回她将真气聚集,局限在了面前这一片的空气上。
她这一掌用了全力,“咻”,这是一声更为刺耳的破空声,周遭空气波动的更为扭曲,且似乎还富有「弹性」,仿佛——
再用点力,就能撕开一个空间裂缝。
这个偶然的发现让陶镜杨没法淡定,就像那颗苹果让牛顿发现了世界的另一种可能一样,
她好像也发现了另一种可能。
新世纪都开启了这么久,怎么就没人试着,把这道空气划开个口子呢?
越往下想,陶镜杨的浑身血液似乎都在沸腾。
空气能划破,就代表着还有异度空间可以探索...那岂不是可以...
陶镜杨愣在了原地,呆呆的从空中嚅嗫出几个字——
那岂不是可以...修仙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脑中一遍一遍过着从前推衍出的万千结果。
只是,推衍都是根据已知条件进行的,如果没人做过那就...
也不会被推衍出来。
「没有,没有一次与修仙有关系。」陶镜杨被这突然出现的想法吓到,竟也有些不受力,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树木,支撑着自己激动的身躯。
没人想过,没人做过,或者从来没人做成过,
也并不代表这件事是假的、不存在的。
即便是仙道,也得有一个从零到一过程。
所以......
陶镜杨收回支撑在树身的手,面对着眼前重重叠叠倒塌的树木,眼中出现精芒。
她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只是现在还无法实施,还是得先解决神庙这个麻烦。
————————
入夜,她回到小镇,躺倒了久违的舒适小床上。
接下来的几日,陶镜杨走遍了周围的所有城市,漫无目的似乎寻找着什么。
直到在某一次登山途中,她碰到了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这虚幻的平静。
“采蘑菇滴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陶镜杨哼着歌,打卡着北齐着名景点——
金光岘。
传说此山会在每年的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四日普照金光,福耀苍生。
不少人会在今日攀峰,以祈求自己与家人的岁岁平安。
只是今日不是秋分也不是冬至,看不到这日照金山的美景。
陶镜杨拄着拐登山,越往山上走越觉得冷。如今已经深秋了,刮起风来还是有些透心凉的。
她想着今日反正也瞧不着什么特别的景色,不如直接下山去吧。
但还没等她走到山脚,便远远的发现对面出现一人。
手上挎个竹篮子,穿着一身小橘衣服...这人瞅着分外眼熟啊。
陶镜杨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马上,她脑子里那根儿弦就搭上了,“我勒个豆!这不是海棠朵朵么,怎么在这儿碰见她了?”
陶镜杨暗骂一声,立马开始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她眼睛左转一眼右转半圈,脚尖轻点,微微的压弯了树枝末端,借了一点点力后轻飘飘的飞身上了一棵树。
收敛声息,只待海棠朵朵能从她的面前略过。
海棠走的也快,看着了蘑菇就摘,还只挑大的往篮子里放,小的不要,又或是摘了随手一丢。
眼瞅着海棠路过了她的这棵树,她原本想继续隐藏着。
但不巧,这棵树的叶子不是那么茂密,没法遮住她的身影。
她曼妙的身姿藏在这稀疏的树影中,就好比那秃子头上顶着的唯一那根毛。
是那样的显眼。
“陶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海棠朵朵挎着小篮站在树下问她,耳朵上还别着一只小黄花。
陶镜杨伸出脖子往下面看,笑眯眯的打着招呼:“好巧啊海棠姑娘,几日不见,又变美啦~”
咋整啊,这碰着海棠朵朵了就回不了医馆了...
海棠朵朵捏了捏篮筐把儿,闻言皱眉良久,“陶姑娘,你怎么跟那个范闲似的?”
“什么意思?”陶镜杨听着海棠的语气不对,心想难道是范闲惹她了?
但一琢磨又觉得正常,毕竟这哥们儿向来都是不着调,见谁都得撩一把。
“范闲上回见我也是这么说的,说我几日不见,貌若天仙。”
海棠朵朵说起这话时,表情似乎是有些嫌弃的模样。
她又看了看陶镜杨有些尴尬的表情,问:“与你们使团接触的这些日子,总觉得你们南庆人好像都是一个样,你、范闲、还有那王启年。”
“诶~此言差矣,海棠姑娘切莫将我与那等宵小混为一谈。”
陶镜杨撑着手从树上坐起,一腿盘起,一腿支起,同方向的胳膊还搭在膝盖上,样子好不潇洒。
又转头看海棠那装着蘑菇的篮子,“海棠姑娘采了不少蘑菇,当真辛苦。”
说罢,陶镜杨便跳到地面,站到了海棠面前。
“随便采采而已,只是最近都没下雨,没有什么蘑菇。”海棠朵朵插着肩,看了两眼她头上的花环,
“倒是你,从使团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采药啊。”陶镜杨不知从哪拿出一支顶着红花的人参。
海棠沉默两晌,或许无语就是她的母语。
“就这?”南庆穷疯了,远赴千里就为采药,海棠明摆着不信。
陶镜杨也知道她不信,但无所谓,海棠即便有所怀疑也来不及去查。
但场面话总是要说的,只见她眼珠子一转,立马便转移了火力,“你们北齐的山太荒了,我转了许久也就只见到这么一个。”
她又拿着那根儿参指向竹篮道,“我瞧着也就蘑菇多。”
海棠被说的有些挂不住脸,把竹篮往身后一挪,试图将其藏起:
“这话不对,都说‘酷寒摧人心,却生千年参’,我们北齐的药材乃是天下闻名。你采不到,那是你的运气不好。”
日头渐晚,眼见着就要黑天了。
陶镜杨思来想去,既然已经在这里碰到海棠,那就干脆回使团算了。
至于悠然和谢必安那边,到时候捎个信去即可。
于是她扯起嘴角无害的笑了一下,道,“也许是吧,海棠姑娘说的有道理。既无缘份,那就不采了。陶某准备回上京,海棠姑娘呢?”
海棠朵朵听她这就要走,心中总觉不对,便扯谎道:“我不回上京,陶领队请自便。”
陶镜杨看她表情就知这人没说真话,只怕海棠说是不回上京,其实就是为了能悄悄的跟踪陶镜杨的行踪。
二人别过,果不其然,陶镜杨刚走几里地,就发现了海棠在后头跟着的痕迹。
她走她追,她插翅难飞。海棠朵朵跟着跟着...
就真的跟到上京了。
海棠朵朵无语的站在城门口,望着这对她来说万分熟悉的地界直骂爹。
这一路,陶镜杨住驿站,海棠抱着胳膊睡山坡;陶镜杨吃酒楼,海棠就着西风啃馍馍...
她心想这陶姑娘真行,是个实诚人,这上京是说回就回,着实是让她白跟了一路。
眼看着这陶镜杨已经排队进了城,只见这海棠朵朵扁着嘴嘀咕两句,随后也加入了排队进城的队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