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登基次日·慈宁宫
那时陶镜杨已经住在了朝阳宫,李承泽忙完了前朝的事儿后便赶到慈宁宫,去向太后禀报这些个事情。
他说着,淑贵妃听着。
哦,不对,淑贵妃那时已经是太后了。
“......承泽,你确定不是在跟母亲讲话本故事吗?”
太后的听着听着眼神都变天真了,她知道自己儿子本事大,也知道那位女子的本事也不小。
她知道自己儿子心气高,若是寻常女子,是一定不会让自己儿子如此重视的。
但令太后没想到的是,这陶姑娘竟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不过李承泽也没有将事情向太后全盘托出,本着重要事项保密的原则,他是改编的改编,简化的简化,必须跳过的必须跳过。
但即便隐藏了许多重要信息,但这故事听起来依旧会让人啧啧称奇。
他母亲捧着书本双眼失神,思索一会儿后缓缓道,“承泽,你刚才是说,想与这姑娘成亲?”
被母亲这样大咧咧的点出儿郎心思,即便是李承泽也不免俊脸微红,
“是的母亲,我与阿杨两情相悦,儿子想要等她一醒便完婚。”
从前他从未与母亲说过这些,当然,这也有他们两人不时常见面的缘故。
母亲从小待他不错,自小,李承泽便坐在母亲身边,和她一起捧着书本读书。
毕竟做子女的,谁不希望自己能得到父母的祝福呢。
太后听完事情经过,神色有奇,“只是这女子现在还未苏醒,会不会以后也不会醒了?”
李承泽一听这话,脸色也变得不大晴朗,但也笃定的说,“她一定会醒,母亲不必在此事上费心。”
一听他如此说,太后心中也明白了个大概。
她点点头表示了解,不再多说什么,直到李承泽告退之后,太后也一直捧着书本不曾放下。
可是书在手中,太后的眼睛却不在书上,不知她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久久未曾回神。
极其巧合的是,就在陶镜杨醒来的前几日,民间突然传出一则故事。
说什么陶镜杨乃为神女转世,出生那日天边有无际彩霞,其父母在诞下她后便飞升成仙。
又说她今生今世的使命便是挽救帝业,在大厦将倾之时以己命换帝命,修的一世功法,为的就是帮助天下之人脱离苦海。
听说,现还驻留在皇宫之内疗伤,疗伤期间还不食人间烟火,只食香火。
一日之内,大街小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只食香火的还是人么,我看根本就是神仙吧?”
“我有个亲戚就在宫里头当值,说的真真的,绝对假不了!”
还有不少人都说自己曾亲眼见到过,甚至还冒出几个陶镜杨的同村人。
说是真的见到她爹娘飞升了,两个人手牵着手飞的高高的,跟放风筝似的就飞上去了。
“诶呦天哪,大家都这么说那还能有假?估计她就是神仙托生下来救苦救难的!”
“什么神仙还能下凡,我看或许是在天上犯了错,被贬下凡来赎罪的!”
甭管是哪一种说辞,反正说到最后,就给陶镜杨这名头给坐实了。
家国本就受创,这样的故事一兴起,百姓也像找到了精神寄托一般。
甚至还有人想为陶镜杨注塑金身,更有甚者传的神乎其神,还想在家中挂画供奉。
这不开玩笑呢吗?谁家未来的一国之后让人挂墙上日日上香啊??
这不给我们陶镜杨整成「活佛」了么这不!?
不儿,成「佛」了还回家吃饭不啊?
李承泽正在宫中焦头烂额呢,立马下令让鉴察院出面去制止。
一时间大街小巷全都明令禁止谈论此事,但越禁止,百姓便更聚在一起偷偷去传讲。
在大家看来,坏事儿禁止说明这事儿就是真的。
那反推来看,这好事也被禁止,又能说明什么?
说明这事儿更是真的啊!
有大聪明猜测,估计是因为镜杨真人因庆国而身负重伤,朝廷担心老天会因此震怒降下惩罚,这才不让外传的。
一时间,【镜杨真人】的名头越来越响,已成了当下现象级般的话题。
现如今陶镜杨苏醒一事还未传出宫中,还不知若传出去,民间又要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呢。
慈宁宫·太后宫殿
作为如今后宫中最大的人物,陶镜杨于今日醒了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她这时正坐在窗帷前烹茶,听到大太监的禀报后惊讶了一瞬。
动作轻柔,缓缓的放下雕玉兰纹的长勺,淡淡的哦了一声,神情之中带着些莫名的情绪。
其实自从李承泽十三岁那年封王出宫之后,他们母子便很少能再见面了。
即便见面,也只是匆匆一盏茶的功夫,说不得些什么。
起初李承泽的岁数还小,淑贵妃那时便也没想着给他的房里添人。
后来李承泽开始跟太子争权,她作为母亲也规劝不住,慢慢的,就连说亲一事也给耽搁下来。
在此之前,她从未听说过皇帝有过什么心上人。
后来好像是从宫中的传言中有所耳闻,好像有个姓陶的女侠救过他,还住在了他的府上。
不过,那时淑贵妃没有把这当一回事儿,只以为是小孩子心性,这来路不明的什么女侠......
若他真的喜欢,收作填房也就算了,便没有去特意过问。
至于李承泽夺权一事,就连太后自己也不清楚,她从来都没想过,李承泽竟真的斗过了太子,也没想过自己竟还真成了太后。
思绪回转,绘儿就站在一旁,贴心的为太后烹的茶添上滚水。
“太后娘娘,奴婢瞧着您满面愁容,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儿?”
绘儿声音轻柔,她伺候太后多年,早就对太后的反应熟稔于心。
太后浅饮了一口淡茶,茶里头里头加了桃花,使茶香中还伴有些花瓣香气,
“绘儿,哀家没记错的话,你应该伺候了我七年了。”
听到太后还真记得这样的小事,绘儿面上的惊喜没有隐藏,低眉顺眼道,
“回太后,奴婢来的那一年,正好是当今圣上被封王出宫的那一年。”
她提起李承泽时,似乎还带了一丝不宜让人察觉到羞怯。
马上,绘儿就意识到自己的这句话有些不妥,忙又填了一句,“算起来,绘儿服侍太后已经是第八年了。”
前者没注意到绘儿的异样,自顾自的放下茶盏,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是啊,承泽出宫那年才十三,哀家记着你...好像要大他一岁。”
其实,李承泽被封王那一日,淑贵妃并不觉得开心。
先皇心思深,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封自己儿子为王。
而李承泽也不知怎么了,在被封王之后竟也真学着争起了权。
至于争权一事,她当妈的说不担心那一定是假的。
只是担心也没有用,她远在深宫,帮不上什么。
但与其说是帮不上什么,倒不如说是她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