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了半小时后,让几个嘉宾单独在老头卧室里面背台本,朱云松就单独带着摄影组将韩家各个角落都拍摄了一圈。
首先,是侧边的小卧室——
“这里,就是韩潇小时候睡觉的房间。大家可以看到,床头的墙壁这一块,有一条几乎可以伸进去两根手指的大裂缝。根据韩大爷对我们的讲述,这条缝是韩潇五岁的时候,隔壁省份的地震余波导致的。
当时女儿韩潇还对父亲说,等她长大了,赚了钱,一定给家里修一栋更加结实,更加安全的房子。就是不知道,韩潇还记不记得自己当初的誓言。”
然后,是厨房——
“这边是韩家的厨房,大家可以看到,还是使用的传统的土灶。韩大爷跟我们说,那个时候,家里穷,一个星期也只舍得吃一个鸡蛋。那个时候韩大爷就每个星期变着花样给她做,蒸的煮的炸的,韩潇最喜欢吃的是西红柿鸡蛋面。现在的她,是否还能回忆起当初那时候的味道?”
朱云松不愧是金牌男主持,声音充满了磁性,音调还能够根据内容的需要适时地提高或降低,播出的时候,只要配上合适的背景音乐,就能让所有的观众都忍不住跟着他的思路走。
厨房这边拍完了,正巧副导演美滋滋地过来了:“哥,这是我在床底下掏出来的。”
朱云松接过一看,是韩潇小时候的作业本。满是灰尘的封面还写着“韩招娣”三个字。
“摄影停一下。”朱云松吩咐。
“好的哥。”
韩招娣这个名字不能露出来,容易让女性观众对韩潇产生同情,朱云松便果断把作业本的封面撕掉,然后找副导演拿了支笔,在作业本的前面几面龙飞凤舞地添上了“韩健”的大名。
录制继续——
“我们还有幸地找到韩潇小学时候的作业本。看得出来,她小时候成绩还是很好的,每次默写都是满分,而且每一页都有家长签名在上面。可以想象,这当中,韩大爷付出了多少!”
副导演叹为观止,由衷地朝朱云松竖起了大拇指。
坐在监控器后面的导演也不由得连连点头,要不怎么说人家是金牌主持人呢,这张口就来的业务能力在内娱也是头一份了。
就在这个时候,导演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他不由得眉头一皱,最讨厌别人在工作的时候打搅他了。
但是在掏出手机看到上面的名字的时候,他就愣住了。
上面显示的是:龚台长。
导演赶忙起身,走到一边去接电话去了。
见此情况,朱云松也放下了手中的麦克风,视线追随导演而去。合作多年,他对这位导演很了解,能随意打断他的工作的,只有特定的那么几个人。
见主持人都不动了,工作人员们也都茫然地纷纷看向导演的背影。
就听导演断断续续地朝电话的那一头说:“是的是的。啊...可是...真的要这样么?...好的好的,我一定安排。知道了,台长再见。”
挂掉电话之后,导演的脸色阴沉的可怕:“行了,今天的拍摄结束了。所有人收拾东西回电视台。”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连朱云松都没有反应过来,皱眉道:“你说什么?”
原本被安排在卧室里面背台本的嘉宾也闻言跑出来,大喜跑在最前面,震惊道:“什么情况,为什么不录了?”他还指望着这个节目再暴涨一波粉丝呢。
邻居大爷冯楠:“不录了?那我不管啊,反正钱我肯定是不会退的。”
节目组已经提前给每个人支付了五位数的报酬,这对三个人来说都是一大笔钱。
但是,和只是单纯要钱的邻居大爷不一样,陈金花和韩健除了钱还有别的目的。
陈金花:“不录了,那我儿子怎么办?你们承诺了会帮我找到女儿要肾的!”
韩健:“不是你们说只要我录了这个节目,那死丫头就会乖乖给钱吗?!”
几个人叽叽喳喳地吵了起来,纷纷要找导演要个说法。
导演头都要炸了,一声怒吼:“跟你们没关系!是劳资被踢出局了!到时候会有全新的团队给你们做直播采访!所有人,带着家伙撤!你们爱咋咋地吧,劳资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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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朱云松带着两瓶名酒敲开了龚台长的家门。
龚台长一看到他,老脸就是一僵:“......”
朱云松动作迅速地把半边身子挤进了半开的门缝之中:“台长,我知道我直接上门确实冒昧,但是你一直不接我电话,我也是没有办法。”
龚台长的眉头简直可以夹死苍蝇,本来想把朱云松推出去,但是龚台长只是一个60多岁大腹便便的老头,力气不够,没有办法,只能把朱云松请了进来。
一进来,朱云松就弱弱地叫道:“姑父...”
“你别叫我姑父,现在你才是我姑父!!!”家里只有龚台长一个人,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说:“说吧!你今天到底怎么欺负人家陆露了?”
朱云松一愣,没有想到症结竟然是在她身上,立刻辩解道:“没有啊,就是她对台本的内容不太满意,一时生气说不录了,那我能怎么办?我还能逼着她录吗?”
“你知不知道她爸爸是现任广电一把手的恩师!今天一把手的电话都直接打到我这里了,说我们台最近的节目炒作太过,罔顾事实,很容易产生重大舆情!让我好好反思!”龚台长都快要气死了,颤抖的手指恨不得直接戳进朱云松的眼珠子里面去。
朱云松都蒙了:“她不是,最讨厌走关系的吗?”他一直都知道陆露的家世好,但是更知道陆露清高的本性,知道她不屑于用这些手段,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担心过这方面的事情。
“我怎么知道你这次到底做了什么,触了人家的逆鳞,把人家气疯了,违背自己的原则都要搞你一顿!”龚台长痛心疾首,“我早就跟你说了,让你和她好好相处,像她这样有才华又有情怀的人,最是好拿捏!你只要善待她,是能成为你成功的助力!但是你非要跟她闹得你死我活!”
朱云松被他骂的完全抬不起头。
这时,龚台长阴恻恻地问:“还有,那个公款的窟窿,你想好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