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星,用表哥给的这只簪子。”娇美女子轻抬玉手,指向妆枢处中的多宝金簪慵懒道。
她身侧的连月则不时地向外张望,忙不迭地催促道:“小姐,请安的时辰快到了。”
胡挽黎抚了下发髻,不耐烦道:“急什么,让那小户人家出来的等些时辰又如何。”
昨日表哥可都是进了主院,又来了她这里,她今日就是要让王妃忍上自己一忍。
连月想到小姐进郡王府前,夫人对她的交代,规劝道:“如今到底是王妃在当家,因着请安闹出去也怕宫里面姑奶奶面上不好看。”
听到连月说起宫里,原本还想要多拖些时辰的胡挽黎直接站起身来,任由奴婢给换衣。
抬眼望去,只见平日里总是早早端坐于主位之上的王妃,今日竟未见身影。
她只得先在右首位落了座,看向对面首位坐着的刘侧妃,笑着寒暄道:“姐姐今日来得倒是挺早啊。”
刘侧妃闻言,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抬起头来,眼神落在胡挽黎头上簪子上后,眉毛一挑。
“这小孩子都起的早,闹得我这当娘的也习惯每日早早醒来,妹妹没有生养过,自是不懂这些。”
原本胡挽黎还特意用手轻抚着发髻,让人注意那宫造簪子,听到刘侧妃这番话后,脸色不禁微微一僵。
心中暗忖道:这人怎么整日就知道拿孩子来说事,炫耀个不停!
“姐姐说得极是,日后妹妹定要向姐姐请教一番育儿之道。”
应付两句后,她又将目光放在了其他侍妾上,可又觉得与这些人交谈拉低了身份,干脆也饮起茶来。
长安出来后,直接坐在了主位上,还未开口就听到一女子轻笑出声:“王妃今日不似往日勤勉,可是有心事?”
言语之中虽看似关切,但在场之人皆能听出其中暗含的讥讽之意。她本以为这番话语能够让长安难堪,却未曾想到长安仅是瞥了她一眼,并未露出丝毫恼怒之色。
胡挽黎见状不悦,接着说道:“怕是王妃留不住王爷的心,才会羞于见人吧。”
此言一出,周围的其他侍妾们虽不敢发出笑声,脸上却毫无惶恐之色,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盯着长安。
受此挑衅,长安冷冷地回应道:“看来胡侍妾入我郡王府已有数月之久,不懂得何为上下尊卑。莫说是今日时辰未到,便是让你们在此候一日也理所应当!”
刘侧妃看今日王妃不似往日忍耐那胡侍妾,拿起茶盏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对座。而其他侍妾也正了脸色,看向胡挽黎
胡挽黎眼见未能令长安感到窘迫,其他侍妾此刻竟然也开始嘲笑起自己来了。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口不择言道:“王妃好大的威风,也不知表哥见没见过。”
你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样子。
话音未落,得了长安眼神的巧玉那巴掌就扇了过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全场寂静。
“口出狂言,尊卑无度,巧玉拔了她的簪子。”
反应过来的胡挽黎手握簪子,“那是表哥给我的,你敢!”
她心里觉得十分委屈,自己只不过是因这簪子是表哥给的才带出来,怎么就成了逾越之举呢?
刘侧妃看着胡挽黎那迷茫的眼神,是好心地解释道:“这簪子上镶嵌的主珠乃是只有从二品以上的诰命夫人才能佩戴。”
这样的簪子连她身为侧妃都带不了,这郡王府里只有王妃能带。也只有胡侍妾这样的蠢货得了王爷私下的赏赐,还敢公然带出来炫耀。
这时,六皇子下朝归来。原想着同王妃商量事情才来了主院,却一眼便瞧见了瘫坐在地上、满脸泪痕的表妹。
让人将其扶起后,责备长安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长安并未理会六皇子的质问,只是盯着依偎在六皇子怀中的胡挽黎,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胡侍妾公然顶撞本王妃,且佩饰逾越,禁足三月,并抄写宫规和府规各一百遍以作惩戒。”
直到此时,六皇子方才注意到胡挽黎手里紧握着不肯松手的簪子。
他脸色微变,压低声音说道:“本王之前不是告诫过你,莫要将这支簪子拿出来示人么?”
随后,他再次转头望向长安,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一支簪子罢了,王妃何必如此小题大做?”
“那我进宫说与母妃,王爷觉得可好?”长安微微挑眉,语气轻柔地反问道。
宫里那位淑妃娘娘势必不会向着她这个儿媳妇,只会斥责她治家不严。
但因着前些日湘郡王行事过于荒唐,被皇上夺了郡王之位,关在宫里跟着其余小皇子读书,导致宫里宫外都在小心行事。
听到进宫,想起早朝之事的六皇子只得抿紧双唇,一言不发。
原本指望着表哥撑腰的胡挽黎,赶忙扯住六皇子的衣袖,娇声道:“表哥,抄写那么多,妾会手疼的。”
然而,此时的六皇子心思根本不在胡挽黎身上,只安抚性的拍了拍她手,“先回去抄写,本王改日再去看你。”
随后又将其他请安的妾室遣散,全然没有留意到刘侧妃走前专注在他身上那神情眼神。
待众人离去后,主院里再次恢复了平静,只留下长安、六皇子以及随侍的一众下人。
六皇子直接坐到主位上,全然昨日曾对原主破口大骂一事,直截了当地开口吩咐道:“今日本王听大皇兄说贵妃娘娘身体欠安,你明日就进宫去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