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又是三年过去了。
小七陪着长安漫步于坊市之中,见长安饶有兴致地拿起支略显简陋的簪子,在头上比划着。
想起今日京城的来信,不禁问道:“长安,再不回京,大宝的信怕不是要把钱府淹没了。”
“不回去,我才来江南陪爹娘不过俩月。”长安示意身后的巧玉付钱给摊主,继续往前走去。
这江南地区山清水秀,最为重要的在规矩上比京城要松快许多,待在这自然心情舒畅无比。
“他而今不过十三,京中的局势能应付的了吗?”
长安又拿起另外摊子上面的绣帕看了起来,理直气壮的说道:“我训练了他三年,他现在就是个不粘锅,那些人可算计不住他。而且又不是我不愿意带他一起来江南,还不是皇上不放?”
早年间,大皇子与五皇子暗中勾结,行谋反之事;而二皇子和三皇子明明知晓此事,却选择知情不报,打着坐收渔翁之利的念头。
四皇子直接因那场刺杀失去左臂,没了入场资格,赵业芳又被她给弄死。
除非皇上还有十年以上的阳寿,否则难以等到后续的小皇子长大成人,担当大任。
眼下,具备资格竞争储君之位的仅有七皇子、八皇子以及九皇子三人而已。如此一来,储君之位的争夺便愈发激烈起来。
使得皇上对朝中三子间的纷争倍感厌烦,反倒是越发喜爱与小皇子及皇孙们待一起,享受天伦之乐。
赵连炜作为小辈之中那最为受宠的,自然也不能离京太长时日。
在她离京前,七弟的母家竟胆敢联合一众官员大肆造势,让皇上早日立下储君。
此等行径无异于虎口拔牙。
相信也无人喜欢待在京城那紧张的氛围中。
小七眼见长安丝毫没有返回京城的意愿,便琢磨着要扫描坊市,看有哪些好玩的去处后,推荐给她。
却突然看到了那晚仅一面之缘的人。
“长安,你快猜猜看我瞧见谁啦?”小七难掩兴奋之情,迫不及待地想要跟长安分享这个发现。
“谁?总不会是炜儿追回来了。”长安随后问道。
这地方她认识的人都只见过两三面正巧也是走累了,长安朝着茶馆走去时。
就听到了小七接下来所说的话:“就在前面呢!手里提着桂芳斋糕点、身穿一袭绯色袍子的男子。”
长安闻言,不由得停下脚步,朝小七所言方向抬眼望去。
只见那人确实有几分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疑惑道:“谁啊?”
“郑吉成,你原本给大宝选的爹。”
听小七说出这个名字后,长安看向那人的眼睛不禁眨了眨。
十二年过去,那日的文弱书生并未被酒色侵染,依旧风度翩翩。可时下男子簪发,这都能看出来的秃,是真的秃了。
也不知道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幸好当初错过了。”长安感叹道,她实在是想象不到赵连炜头秃的样子。
“脑子和手腕确实不错,无人扶持能做到知府。”
本就是不相干的人。
长安看过后,继续往茶楼走。
而郑吉成似感觉有人将目光落在身上,朝着那视线看去时,却只看到头戴珍珠冠,身着青衣的女子背影,便没在意,继续往前走去。
几日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长安正陪伴着钱母等人坐在庭院里,看请来的戏班子唱戏。台上咿呀吟唱 好不热闹。
巧慧这时从外走到长安跟前,微微屈膝行礼,轻声说道:“娘娘,小王爷的信到了。”
钱母和两嫂子原本沉浸在戏曲之中,听到巧慧的声音后,纷纷回过神来,看向长安。
钱大嫂向身后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心领神会,赶忙走到班主身边低语几句。班主见此情形,便停下手中的乐器,示意暂停。
长安将信展开后,阅读完信件后,不禁摇了摇头,对着在座的几人笑着说道:“同上一封并无甚差别,不过说些京城发生的新鲜事儿。”
由于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机密可言,所以长安想也没想,便直接将信纸递给了身旁的钱母。
钱母接过信纸,认真地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看着长安,语重心长地说道:“这几日你就回京去,到底是做娘的人了。”
长安一听,连忙伸手揽住钱母的胳膊,撒起娇来:“娘,女儿想再多陪您一些时日呢!难道您就这么急着赶女儿走吗?”
钱母无奈地笑了笑,轻轻地拍了拍长安的手,扬起手中的信纸说道:“我这里还有柒娘和芳娘在,可连炜那孩子在京城却无人陪。”
若说一开始见到长安从京城过来,母女团聚,她自然是欣喜。
想当初半个多月的时间后,才听闻六皇子遭遇不测的消息,她与相公本打算立刻启程返回京城。在准备动身之际,却率先收到了长安寄来的书信,言辞恳切地劝说二人无需回京。故而只派了老二长溯带人去京城悼念。
哪怕老二回来后说长安并无大碍,可她这当娘的又怎能放得下心来,京城局势如何她也多有听相公讲过。
哪怕多次通信,她也一直都对在京城的女儿牵肠挂肚。
直到这次母女相见,她确切看到长安如同未出嫁时的样子,甚至性情似乎比从前更是开朗明快,那颗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心来。
钱母甚至心中曾暗想:没了那襄郡王正好。
“那他也需去宫里进学,也没人在王府陪我啊?”长安嘟囔道。
听到这话,钱母原本轻轻拍打着长安手背的手掌稍稍加重了一些力道,嗔怪地说道:“哎呀,你这孩子。”
女儿又不比她有好几个儿子,不怕没有不孝顺的。表面功夫和真正的贴心又不同,比起日日陪她这不定哪日闭眼的老婆子,钱母还是更希望长安能够在京城母子和乐。
长安自然明白老人家的深意,闹着道:“好,那娘可要想想给炜儿带回去什么,我也好一一说给他听。”
钱母听到这话,看向那侧的俩儿媳道,打趣道:“那可得有赖柒娘和芳娘寻些让孩子新鲜的玩意儿来,为娘那些老式东西也就你们不嫌弃。”
一旁只是安静听着钱家大嫂轻柔细语道:“娘那库房可都是宝贝,只是让我们做舅母的展出慈爱之心罢了。”
“可不是,不过此地许多东西确实与京城有所不同,适合给小王爷看个新鲜。”钱二嫂接着话说。
一时间,场面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