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郑居中也是被惊了一大跳,这乃何故。
他连忙起身上前将这位曹义士轻轻扶起,并看着曹义士那双充满渴求的眼神。
郑重其事的沉声问道:“曹义士,你可知你刚才所诉之人是何人?”
司马懿重重点头应道:“曹某当然知道,一位是当朝宰相,而另一位则是殿前司太尉。”
“既是当朝宰相,你又何以敢随意污蔑?你就不怕被治罪吗?”
“曹某并未污蔑,在下当然也知宰相位高权重,轻易污蔑不得,故而
曹某一直都不敢轻举妄动。”
司马懿顿了顿,用着更加低沉的语气继续说道:“在下早听闻郑大使郑枢密,是朝堂上出了名的廉洁奉公、碧血丹心的正直大臣,更是我大宋之能臣,绝不会与任何贪官污吏为伍。”
“也正因为如此,曹某今日才敢当着郑大使的面,将这些不得不说的事情通通说出来,如若不然此事就永远都没有真相了。”
“原来如此.......且容本使想想。”
郑居中闻言,也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进而转身坐回了上位。
此时他的心中,自然是不会想着如何将此事处置了,而且他也处理不了。
更何况也没必要去处置,反正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不该耗的钱粮已经耗了,不该死的人也已经死了,还扯这些干嘛。
做官嘛,最重要的是展望未来,若无必要,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特别是像这种,稍不注意就会危害到自身的事情。
他所想的是,既然他们梁山这一伙人如此信任他,甚至将他郑居中当成了他们心中的明月。
那么他当初就不应该,让他们去剿灭什么江南方腊了。
说来这些话也超乎了他的想象,还廉洁奉公、碧血丹心、大宋能臣什么的.......哈哈哈,我郑居中自己都还不知道这些事情呢。
这个曹懿看起来,甚有眼力。
而这一幕,同时也让一旁的戴宗看呆了。
此时的他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这到底什么情况这是,此前根本就没有半点征兆,突的就来了这么一遭。
还有,根据他曾经在东京收集到的消息,这个郑大使恐怕也没有那么廉洁公正吧。
这近一两年来,郑大使可是那蔡京最为张扬的马前卒,曹军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在他面前述说蔡京的不是,岂不是贼喊捉贼吗。
就有种堂下何人控告本官的感觉。
但他也并未有一丝声张,权当是一个透明人,不说话只出气。
都相处这么久了,想来曹军师自有他的道理。
“咳咳.......”
片刻后,郑居中清了清嗓子,正声应道:“曹义士万万谨记,此事目前尚不可声张,一切还需从长计议,你可明白?”
司马懿连忙拱手应道:“在下明白,一切都听郑大使安排,但有吩咐,在所不辞。”
“那就好,此事本使自会与你们一个交代,那些奸逆们自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郑居中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道:“你们且先回去,待本使将你们梁山入京之事上禀官家之后,在同你们一起去迎接你们的宋头领等人。”
“多谢郑大使,我等告辞.......”
郑居中看着二人消失的身影,嘴角忍不住有一丝上扬。
他觉着,他这一次前往梁山招安,还真是走对了,走出了他意想不到的效果。
若是他能够多招安类似的几伙贼寇,那么他这个枢密院事在朝中的话语权,也就能够大大增加了。
嗯........这个名叫曹懿的人倒是不错,日后可以多多关照一番。
.........
待戴宗跟着曹军师离开郑府之后,他一直想要对曹军师问些什么,不知那一出到底是何缘由。
但曹军师一直走在前面,他也就没好问得出口,也不知从何问起,好像怎么问都显得不太合适。
也罢,也就只能将此事藏在心中,等日后有合适时机再说吧。
而此时走在前面的司马懿,自然也是察觉到了身后戴宗的异样。
不过他也并不准备解释些什么,因为戴宗与宋江的关系十分亲密,宋江也视戴宗为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多说也无益。
二人就这样回到小院,杨再兴在外面酒楼买了酒肉,吃喝之后各自睡去自是不提。
几日之后,宋江一行队伍即将抵达东京。
司马懿与戴宗则是跟着郑居中一同,到城外二三十里处去迎接宋江队伍的到来。
此时几人都站在一处小山坡上,仰望着前方的道路。
不多时后,一行大队人马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整个队伍摆得甚是整齐。
前方打着两面红旗,一面上书‘顺天’二字,一面上书‘护国’二字。
骑马在队伍前方的头领,皆是戎装披挂,战袍金铠,其中倒也身穿道袍、僧服的人,但整个看去影响也不大。
很快,队伍前列有两骑朝着小山坡飞奔而来。
在距离十数步远的距离又纵身一跃跳下马来,快步跑到郑居中面前俯首跪拜。
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山两位总头领,宋江与卢俊义。
“哈哈哈........快快请起。”
郑居中见状,大笑着走上前去将二人轻轻扶起。
又率先说道:“宋义士,卢义士,没想到才不过半月时日,我们就又见面了,如此繁杂的事情,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处理完毕,真乃神速啊。”
宋江拱着手低着脑袋,连声应道:“天子有诏,在下不敢耽误,因此带着兄弟们连夜赶来,生怕晚来一步。”
郑居中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好啊好啊,宋义士既有这番胸怀,将来定然是前途无量啊。”
说着,又看向前方道路上,正缓缓走来的大队人马。
继而问道:“不知你们此行前来多少人啊?”
宋江应道:“骑兵三千,步水军四万,以及一些临时托来搬运辎重的青壮,总计五万人左右。”
“呼........”
郑居中闻言,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梁山泊,竟然能养得如此之多的军士,实在是不可思议。
至于到底是怎么养的,在这时候自然也不宜多提。
如今甚至就连那高俅的事情,也不见有谁在提起了,否则那就是活脱脱的不长眼了。
还是那句话,‘做官嘛,最重要的是远望未来,若无必要,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