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老夫人说到“孩子”,白栀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了,奶奶,这还没有呢,而且就算有了,你也不能过分溺爱了。”
“这算是补偿吧,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了,以前亏欠小懿的,就只能还给你们的孩子了。”
薄老夫人忽然悲观起来,她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经算是长寿了,如今身边的人也都不在了,她一边孤独一边又愧疚度日,总觉得自己这一生没做几件圆满的事。
年轻时没能救回自己第一个孩子,到了中年,薄城担不起重任青年离家,薄康走错路又落得个凄惨下场,她自知是自己没教育好孩子,却也连累了薄懿,让他失去了快乐的童年。
好在薄懿遇到了白栀,这也算是在一点一点变好吧,她更希望薄懿和白栀能有个圆满的结局,她也好去那边见他。
薄懿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薄老夫人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起愧疚,她以前从来都不会说这样的话,更不会露出和蔼慈祥的笑容。
薄老夫人今天的所作所为真的和薄懿认知里的人不一样了,她曾经是长辈,可现在是奶奶了。
“奶奶,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还能活很久很久。”白栀安慰道。
“那我岂不是成了老妖精了,你不怕啊?”薄老夫人都被白栀逗笑了,居然也开起玩笑了。
“不会的,你变成什么,我都不会嫌弃你的。”白栀嘴甜起来,哄得薄老夫人开怀大笑。
薄懿就站在一旁,很认真的听着她们一句一句的玩笑话,没有插上一句话,但他心里却暖暖的,这才是他想要的家人,还有家的感觉,没有陌生和疏离感的家人。
薄懿和白栀临走前,薄老夫人想单独和薄懿说几句话,白栀就到庙里等薄懿。
“小懿,白栀是个不错的女孩,你眼光很好。”薄老夫人算是认可了白栀,还好薄懿后半生有人陪着了,她也就放心了。
“我知道,她一直都很好,是我高攀了。”薄懿自始至终都不觉得他能配得上白栀,是他爱上白栀后才慢慢变成白栀喜欢的样子。
白栀从来都不知道,在他遇见她之前,他到底有多破败不堪。
“也不能这么说自己,你也是好孩子,只是怪我和你爷爷,没有给你一个快乐的成长环境,才让你活得这么累。”
薄老夫人知道薄懿本性不坏,他只是没有得到过,所以不敢奢望,才会变得冷漠。
“奶奶,我不怪你们,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薄懿自从知道他们的过去后,他就释怀了,突然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你说得对,人啊,确实应该往前看。”薄老夫人听到薄懿这样说,她心里好受多了。
薄懿看到薄老夫人脸上舒展的笑容,他心里也很舒畅,但是他想到一件事。
“奶奶,您还记得十年前的龙腾号事件吗?”薄懿问道。
“龙腾号?让我想想啊。”薄老夫人一时间还想不起来了。
“是那艘来历不明的船吗?”薄老夫人印象里是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但她又记得不太清了。
薄懿点头道,“嗯,您知道是谁送给爷爷的吗?”
薄老夫人也帮不上薄懿了,关于薄老爷子生意上的事,她向来就不过问,“这我也不知道,他只说是个熟人送的,应该是生意上有往来吧。”
薄老夫人看似模糊的话,却也提醒了薄懿,那个送船的人一定和薄老爷子很熟络。
“龙腾号爆炸,爷爷为什么突然要送我母亲去静心坊?”薄懿问道。
薄老夫人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真的想知道吗?”
薄老夫人不知道薄懿为什么突然问起十年前的事,但薄老夫人一想,确实觉得十年前发生的事好像不是巧合。
薄懿很认真的回答,“这对我很重要,有些事我必须要查清楚。”
薄懿既然这么说了,那薄老夫人也不藏着了,直接问道:“是因为白栀吗?她是白薇的女儿,对不对?”
薄懿对于薄老夫人的反问并没有多惊讶,薄老夫人一定是见过年轻的白薇,他看了白薇的画像,她们母女确实太像了。
“还是被您看出来了。”薄懿没有否认。
“她们的眼睛太像了,清澈透亮,人也干净漂亮。”薄老夫人很难不承认白薇的美,不仅人美,就连心都是美得无瑕。
“关于那次的爆炸,您都知道什么?”薄懿再次问道。
薄老夫人看着薄懿坚定的面庞,她突然从薄懿身上看到了薄烨的影子,有时候他们确实太像了,一样的固执,连她都分辨不出来,是薄懿像薄烨,还是薄烨像薄懿。
薄老夫人不想再隐瞒了,“船上的炸弹跟你母亲有关。”
“居然真的是这样。”薄懿还是震惊的,但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你母亲什么都不说,你爷爷为了保住薄家的声誉,就把她送进了静心坊,也只有这样她才能保住一条命。”薄老夫人慢慢说道。
当时的事情事发突然,但还是被薄老爷子发现陈淑英的异常,他当机立断,用一场意外了结。
在此之前陈淑英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薄老爷子一直没下定决心送她去静心坊,因为龙腾号爆炸,他清楚的意识到陈淑英已经不算是正常人了,只能秘密把她关进了静心坊。
“她一个人怎么能做到?”薄懿确定龙腾号的炸弹和陈淑英有关系,可这其中还有很多解不开的谜。
薄老夫人无力的摇了摇头,那个时候陈淑英已经意识不清,又大笑不止,就连薄老爷子都拿她没办法,毕竟装病的人是不会说实话的。
“你还记得在那之后,你爷爷做主把你送去了军营吗?”薄老夫人问道。
薄懿点头,他当然记得了,他当时知道陈淑英要被送去静心坊,还去求了薄老爷子,结果第二天就被逼着去了军营。
虽然去军营不是薄懿的选择,但他在军营里的那几年,是他过得最自在的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