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植惊愕的目光在时亲和监控上来回转了一圈。
他没听错吧?
监察大人要单独审讯她?
碍于监察大人的威严,王植又惊异又好奇地离开审讯室,把空间留给时亲。
王植走后,时亲不安地挪了挪身子。
“监察大人想要问我什么?”
她心里有些忐忑,不敢做太多微表情,怕它捕捉出来。
[你蓄意伤人,这是事实。]
“没有啊。”她茫然道:“我什么都没做。”
[你蒙上了我的眼睛。]
红色的灯光有节奏地闪烁着,十分冰冷。
时亲推测,监察大人指的应该是她模糊影象的行为。
“可即便监察大人没有蒙眼,也是不公道的。”
红光聚焦在时亲的身上——
[这是指责?]
“我的父亲战死了,应该发给我们家的抚恤金被欧凯私吞。”
“物资发放的地方可是有监控的,你为什么没有处理他?”
“如果你是公正的,就不应该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
电子音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对她说的话做出分析。
[抱歉。]
[我的确知道你的父亲死亡,但我并不清楚欧凯先生发下去的物资价值远比抚恤金要少很多。]
这时候时亲才明白,为什么原主每次领物资都是用结实不透光的布袋子兜着。
因为有布遮挡着,看不清具体物资,监察大人就算看见了,也无法辨别袋子里东西的价值。
它只能看到人们想让它看到的。
正是这种漏洞,让欧凯可以在监察大人眼皮子底下钻空子。
正因如此,即便有监察大人的存在,国家也需要办案人员。
时亲语气软下来:“监察大人,大家都说你是公正严明的,既然你欠我一个公道,能不能现在给我?”
[你想要什么。]
“放我走。”
[你蓄意伤人。]
“没有证据。”
时亲可怜兮兮的目光忽然变得冷冽起来,她一字一句道:
“我能蒙你一次眼,就能蒙第二次,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监控摄像头的红光闪烁了几下,似乎是在思考。
它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计算力。
却算不出她是怎么通过接触一下就可以篡改它的大部分数据。
时亲干脆提出交易:“这样吧,你无罪赦免我,等我回去,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做到把你的数据篡改的。”
[我承认,你说的内容对我诱惑很大,但这不符合我的行为准则。]
就像是起点延伸出的一条线,起点被永远地固定住,无论线条怎样移动,起点都会一直在那里。
它最基础的‘起点’也不会改变。
而它的‘起点’就是‘执法’。
无论发生什么情况,它必须执法,不会因为任何交易改变。
[很遗憾,我们无法合作。]
“不不不,可以合作。”时亲轻声诱哄道:“你看,你没有记录下来任何影像,这件事就是不存在的。”
“你愿意单独审讯我,就是担心我的能力对你造成威胁,对吧?”
“在你无法解决我这个人的前提下,你可以和我合作,对吧,监察大人?”
红灯依旧闪烁,监察大人没有给出任何回答。
不多时,王植重新推门进来。
他面色不爽:“你可以走了,监察大人说你无罪,没有问题。”
时亲晃了晃桌子:“麻烦把手铐解开。”
王植睨她一眼,不耐烦地帮她解开手铐,还不忘趁机摸了一下她的大腿。
时亲恶心极了,还不能动手,一旦还手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时亲豁然起身,与王植拉开距离,朝门口走去。
王植在她身后嘿嘿一笑,甚至故意吹了一个口哨:“下次再落我手里可不会那么幸运了。”
时亲头也不回。
走出警局大门已是凌晨三点。
街上的灯稀稀拉拉地亮着。
时亲独自走在街上,裹紧单薄的衬衫。
说不累是假的。
感觉发生了好多好多的事,但回头一看,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时亲缓慢地往家的方向走。
街上原本灭下去的路灯,在她即将经过的时候忽然亮了起来。
起初时亲并未察觉。
可随着她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街边的路灯在她经过时亮起,离开时熄灭。
好像就是随着她的脚步明灭一般。
时亲眼中疑惑,她站在刚刚亮起的路灯下,仰头看着灯柱。
“监察大人?”
“这是代表你跟我合作的诚意吗?”
路灯没有任何回应。
那她就当它是普通的感应性路灯了。
……
时亲拖着满身的疲惫回到家。
当她试着开门的时候,发现家门被锁死了。
她没有可以打开的钥匙,记忆里,这个破烂的家一直没有上过锁。
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也不怕被偷。
时亲敲了敲门:
“时宝?”
“妈。”
她喊了两声,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
时亲趴在门上侧耳听了听,屋里的确没有一点动静。
她想到之前跟时宝说的话,如果天黑之前她没有回家,他就带母亲离开家躲一躲。
当时她也是怕他们出事。
现在事情处理好了,但她却没地方住了。
时亲站在黑漆漆的巷子里吹着冷风,她总不能睡大街吧。
不对,或许有一个更好的去处。
……
申屠遂感觉自己没有睡多久,就被敲门声吵醒。
他压抑着怒火,沉着嗓子问:
“什么事。”
最好是天塌了之类的大事,否则他真的会生气。
门外传来下属的禀报声——
“申屠少将,那个女的来找您了。”
申屠遂没反应过来,随口问:“哪个女的?”
他身边哪有女的。
几秒后,原本混沌的脑袋逐渐变得清晰,申屠遂瞬间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