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春站在窗前,望着宫墙外那片湛蓝的天空。
春日的暖风拂过她的面颊,却吹不散她眉间的愁绪。窗外的海棠开得正艳,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像极了那年她与李锋在御花园中赏花时的场景。
“殿下,该用膳了。”贴身侍女小蝶端着食盒进来,轻声提醒。
李荣春恍若未闻,指尖轻轻摩挲着窗棂上的雕花自嘲地道:“去年李锋要被送往周国为质,那时他大概跟本宫的心境是差不多的吧?”
当时李锋要顶替李贤前往周国为质,如今看来是多么荒唐的事情,但那个时候几乎没有多少人站出来反对,而她的母后和三个妹妹更是双手赞成。
现在自己堂堂夏国长公主竟然被要求成为一个乱臣贼子的侧室,明明是一件无比荒唐的事情,结果周围的人似乎认为是理所应当。
其实那个时候,她亦不认为李锋是多么的不公,直到现在她要面临相似的命运,才真正懂得其中的委屈。
“奴婢不懂,但二皇子后来反抗成功了!”小蝶轻轻地摇头,于是说出一个事实道。
长公主李荣春的眼睛微亮,于是猛地转道:“你即刻请三公主过来一趟!”
“公主,皇后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来探望您!”小蝶面露难色,于是默默地低下头。
长公主李荣春冷哼一声,显得十分自信地道:“母后只是不希望本宫到处乱说,亦是不可能将关系搞得太僵,你就说本公主病得很重,尽管前去即可!”
“喏!”小蝶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退下。
傍晚时分,三公主李荣秋带着太医来了。
李荣秋一进门就扑到床前,握着李荣春的手担忧道:“大姐,你的身体觉得怎么样?”
李荣春给旁边的小蝶使了个眼色,小蝶给太医递给一大锭银子,这位太医十分识趣地拿着银子退到外间。
这……
三公主李荣秋刚刚还担忧着李荣春的病情,但看到她们的举动,加上李荣秋的脸色并不像是病人,于是当即知晓是怎么回事了。
长公主李荣春担忧隔墙有耳,于是压低声音:“三妹,帮我查一件事。”
“什么事?”三公主李荣秋犹豫了一下,于是郑重地询问道。
长公主李荣春看到对方如此反应,知晓自己的事情是找对了人。
李锋去年之所以能够完成漂亮的一击,正是他抓到了朝廷谈判官员贪腐的罪证。而今李贤代表夏国跟田极商谈和约,她不相信李贤真的会干干净净,跟随他的那些官员不会趁机捞一笔?
三日后,李荣秋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大姐!”她气喘吁吁地闯进来,直接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果然如你所料,太子从中克扣了二百万两!”
长公主李荣春猛地坐起身,双眼放光地道:“当真?”
“此事千真万确!我偷偷潜入户部查看赔款的流向,又使了一些银子,这些银子最后到了太子府!”李荣秋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显得满脸愤怒地道。
虽然她已经看清李贤的真面目,但看到他竟然窃取夏国国库的银子,心里还是十分的痛恨。以前可能还念及几分情谊,但现在恨不得让他直接下地狱。
李荣春接过小册子,手指微微发抖。
她知道,自己找到了突破口,而她亦将可以像李锋那般扭转乾坤。
翌日清晨,她不顾侍卫阻拦,硬是闯进万寿宫。
李荣春径直来到静室前,于是扑通跪在地上:“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身穿蓝色道袍的夏国皇帝李允隆因“二龙不相见”跟李锋避而不见,其实同样很少跟几位公主相遇,此刻仍旧闭目养神地道:“何事?”。
“父皇,儿臣查到太子他打着向田极赔款的名义,从国库调取二百万两,而这笔款项最后进了太子府!”李荣春将册子举起,显得大义灭亲地道。
万寿宫内,此时一片死寂。
皇帝李允隆缓缓地睁开眼睛,旁边的尚锦得到目光,当即匆匆将长公主李荣春的那一份册子转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李允隆接过账册,于上翻看起来。
李荣春的心跳得厉害,她等着父皇震怒,等着太子被责罚,等着自己可以摆脱和亲的命运。
然而……
啪!
那份账册被重重摔在地上,而所摔的方向正是李荣春所处的方位。
这……
李荣春的眼睛一瞪,万万没有想到父皇的火气竟然是朝自己而来,但自己不是已经揭露太子贪墨二百万两的事实吗?
“放肆!”皇帝李允隆大喝一声,于是进行怒斥道:“谁准你查这些的?”
李荣春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皇,太子他贪墨二……”
“你以为你很聪明?你以为找到了太子的把柄?”皇帝李允隆冷笑,于是冷冷地瞥了一眼李荣春道:“军事你不行,政治你更不懂,你其实就是一个蠢货!”
李荣春被如此数落,顿时如遭雷击。
“回去吧!”皇帝李允隆挥挥手,显得十分无情地道:“好好准备和亲的事!若是你再敢胡闹,你是要自讨苦吃了!”
“儿臣谨记!”李荣春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行礼道。
司礼监掌印太监尚锦看到历来骄傲的长公主如此模样,亦是暗自叹息一声,于是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并低声道:“长公主,陛下正在修玄,还请你脚步轻些离开!”
李荣春如同提线木偶般,看着已经重新闭目养神的父皇,终于知道父皇可不仅是对李锋无情,对她这个长公主同样是薄情寡义。
恍惚间,她隐隐觉得这个父皇十分陌生,跟小时候疼爱自己并将自己举高高的父皇是判若两人。
李荣春踉跄着走出万寿宫的大门,发现今日竟然是一个阴天,结果刚刚走下台阶,便撞上了迎面走过来的太子李贤。
“哟,这不是我们大夏的长公主吗?”李贤笑得意味深长,在靠近些的时候又是压低声音道:“听说你刚刚告孤的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