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江夏看了一眼郑宇,道,“知道的很早很早,或者说在见到你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郑宇大为震惊,嘴巴微微张开,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的故事是我爷爷给我讲的,所以我刚来绵都市的时候,就知道有一个可怜的男孩,被自己的父亲抛弃,被其他人挖走灵肾,靠着卖煎饼养活家里人。”
“知道爷爷为什么给我讲吗?”
“因为我和你一样,从小就被父亲嫌弃,他告诉我你的故事,是希望我能像你一样。”
郑宇怔了怔,目光不自觉地望向江夏的眼眸。
在那澄澈的眼底深处,他竟捕捉到了一抹从未见过的柔弱。
“江大小姐,以你的天赋,又生得这般漂亮,怎么会被自己父亲嫌弃?”郑宇说道。
江夏没有在意郑宇的安慰,自顾自地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的父亲,左胸骨变异,天生具备阳之力;而我的母亲,右胸骨变异,天生具备阴之力。”
“据说,拥有这般特殊体质的两人结合,下一代极有可能身怀灵肺,出生便具备惊人天赋。”
“所以,在得知父亲的特殊情况后,母亲所在的江家,毫不犹豫地将父亲招为赘婿。”
“他们满心期待着能培育出一个拥有灵肺的宝贝儿子,好为家族带来无上荣耀。“
“然而,命运却和他们开了个玩笑,生下来的我,不仅是个女娃,更是一个没有灵肺的平凡女孩。”
“从那以后,父亲在家族中的地位一落千丈,往日的风光不再,换来的是无尽的冷遇与嘲讽。他满心的不甘与愤懑无处发泄,便将这一切都迁怒到我身上,对我又打又骂。”
“最终,他还是接受不了现实,毅然决然地跑去龙渊,希望在绝境中博得一丝机缘,以此证明自己。”
“结果是,他永远地留在了那里,再也没能回来。”
“我的母亲,原本就对我这个女儿没有太多的感情,在我两岁的时候,便将我送回了绵都市,交由爷爷抚养。”
“在爷爷身边的那五年,是我生命中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每天清晨,我会跟着爷爷去集市上买菜,听着他和商贩们讨价还价;傍晚,我们会坐在院子里,一起看着夕阳西下”
“遗憾的是,美好的时光太过短暂,在我八岁那年,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江夏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胸口,语气中满是复杂:
“我虽然没有觉醒灵肺,但在我八岁那年,却意外觉醒了灵心,而且还是灵心中极为罕见的七巧玲珑心。”
“小时候的我,天真懵懂,根本不懂这其中的深意,只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价值,终于成为了家族期待的天才,终于可以得到母亲的喜爱与关注。”
“于是,我不顾爷爷的极力阻拦,偷偷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
“然后,她连夜飞来,将我带离了绵都市,回到了江家。”
“回到江家后,我的家庭地位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各种修炼资源源源不断地向我涌来,母亲也开始对我关怀备至,嘘寒问暖。”
“那时的我,还天真地以为,这是母爱的复苏,是我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的开始。”
“直到十岁那年,我才如梦初醒,原来她给我找了一个未婚夫,将我当作一件商品,卖了一个好价钱。”
“我的未婚夫,是当朝皇帝的三儿子,他哪里都好,不过我并不喜欢他,而且他今年已经三十六岁,比我整整大了十一岁。”
“郑宇,你现在觉得我们两个,究竟谁更凄惨一些?”
“你起码还有母亲和舅舅关心你,而我,曾经还有爷爷,可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
这身世多少有些狗血了。
不过发生在世家大族倒也正常,郑宇揉搓着手指,脑海中想起江夏口中三皇子的信息。
三皇子叫做夏运,是当朝皇帝夏恒的三儿子。
大夏国立国已有百年之久,按照惯例,每一位皇帝在执政二十年后,便会主动退位让贤,将皇位传给下一代,自己则前往星外修仙问道,寻求更高境界。
夏恒登基至今已有十七年,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三年,便会有新皇登基。
按照嫡长子的传承规矩,应由夏恒的大儿子继位,但是夏恒的大儿子夏雨去年莫名去世。
至于他的二皇子也在今年莫名其妙消失,这三皇子,便成为了将来接替大统之位的最佳人选 。
这位三皇子的经历,颇具传奇色彩。
他在众多皇子中毫不起眼,性格畏畏缩缩,很不受夏恒待见。
然而,就在最近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却像是突然开了窍一样,实力突飞猛进,性格大变,谦逊有礼,敢于谏言,渐渐地赢得了朝中诸多大臣的拥护。
在二皇子消失后,更是被夏恒封为储君,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怎么,听了我的故事,无言以对了?”江夏道。
郑宇沉默了片刻,说:“叔叔太偏激了,难道不可以生二胎吗?”
江夏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
郑宇眼见江夏的情绪有所好转,继续说道:
“他既然选择当赘婿,就应该清楚自己在江家的身份,说白了,他就是个传宗接代的生殖工具,实在没必要把怨气发泄到你身上,更别说自寻死路了。”
江夏明显非常痛恨自己无能且暴躁的父亲,听到郑宇的嘲讽,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我们俩啊,就别再比谁更惨了。”郑宇说道,“江大小姐,虽说你身世凄苦,但好歹不缺钱花,当初我那么困难的时候,你怎么也不支援我一点?”
“这你可就不能怪我了。”江夏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当时确实想过给你拿钱,可爷爷阻止了我,他觉得困难能够磨练一个人的心性,毕竟他自己当年就是在磨难中一步步走过来的。”
郑宇听后,抿了抿嘴。
“在这一点上,我并不认同李爷爷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