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丨棕色高楼
来自专业机构的检查报告：【泽冉·丹特丽安，男性，吸血鬼，年岁不详。腹腔内多脏器移位，药物性整体性结构变化入院。患者自诉47天前接受特殊任务负伤，一人确认死亡，其余三人下落不详，后服用新药（成分及药理性暂无讨论结果）作为主食维系生命活动，一周后因药物副作用逐渐失去包括且不限于视、听、读、写、说等基础生理功能，躯干骨弯折呈盘结状。自诉20天后逐步掌握病理性躯体部分能力，但缺乏用以写字的物理途径（手臂等），至今暂未恢复书面表达能力……查体：t（腋下温）54.0c，p（脉搏或心跳）89次\/分，R（呼吸）13次\/分，bp（射血压\/舒张压）161\/120mmhg（同等大气压下一定数量毫米高度液态金属汞柱提供的压力）……神志清楚，配合查体，未找到眼球，暂未明确视力来源，口唇部由侧方颚替代，咬合力不强，无撕咬功能，可食碎屑、小块或条状食物，有引水性，能吸食流体。双肺整体性形态发生较大改变，功能性基本正常，呼吸频次低，单次强度大而深，左心室具膨大影……】
“所以说，你也不是很清楚那种「新药」的成分吗？”
虽然在他的身后也有两个监视摄像，但现在也算是与其「独处」的环境，这位医生瞄了眼自己胳膊上健硕的肌肉，强制将不安压下。
半个多月的相处显然并不足以令他接受身边这台大型怪物，哪怕已经知道这是不得已服下特殊药物的同志，乔德邦也从心理上尊敬这位，可是生理上的自动反应却是无法抑制的，只不过自己相对旁人隐藏的比较好而已……
“倒也不——是↓完，全不↓能……”
因为换装新形态的必要，先前构筑的临时发声器官阻挡了必经之路，不得已拆除了一部分，所以声音与音调才变成这样。可是负责人自然是无法得知这些东西，他们的心里显然承载着许多难以想象的压力：
「听说上个月人家刚找到组织的时候还能和领导聊天说话的……我真的有让这位的身体变得好起来吗？临时工的分量估计是不够啊！但是下一批有资质的要到明年才会放出来。我的人生，我的未来，我的前途到底会是怎样的呢！？」
这个地方经常进行消杀工作，每日常规中存在喷淋消毒水的专项，子机大多都不是很喜欢这种味道，酒精也能让它们陷入绝境，因而能够布置的地方主要只有外墙附近。比如说，空调外机上面、本来作为预装空调外机位置却不知道为什么空着的小平台、墙体部分大型横杠装饰的缝隙、电梯井中。
不过摄食方面就显得有点困难，由于反污染防治在这边执行的很严格，病人余下的食物残渣均会被处理掉，三层高韧性黑色塑料袋超出了标准子机能够快速破开的能力范围，而且也不准直接去桌子上抢食……最主要的原因是，建筑群的附近找不到小吃摊。要是这里有几家售卖铁板烧或煎饼果子卷凉皮蒸肠粉烤冷面扬州炒饭麻辣烫的铺子，哪怕是寒冷的冬天，清醒状态下独自生存的压力无疑能够极大程度地减轻：
「塔河与本体那边相隔了那么远，降雨却几乎是同时的，如果排除纯粹巧合因素的话，这里面一定有鬼」
拥有远程视野的好处就在这里，它们可以是自身手脚与智力的延伸，做到以隐变量影响非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将自己的意志辩解为甚至化为大势所趋。哪怕当做新闻转播看，每天涨涨知识，那也是不赖的：
“我大概（竹笛音）能↓描述出来↑，但是（单簧管破音）画图会↑比较方便↓理解……”
“算了，算了，这个不急。”大约乔实在听不得这样关乎自己岗位的声音，连忙叫停了泽冉的叙述，并表示这种事情等到他能正常说话了也不迟，毕竟现在又不是战争年代，那种专门让人在极端环境中存活的药物并非刚需，更别说还有这么严重副作用。
虽然还是没能弄清楚到底是输入的那些药物对他的声带产生了如此严重的长期效果，可全部都停下彻底换掉也实在不现实，只能一个个地替换，比对损伤增长程度的曲线以寻找异常曲率，期待赶紧找到问题的源头：
“对了，有个好消息，最近我听到风声说，上方可能有意重组你的课题组。虽然你现在的样子……嗯，不太健康，但毕竟你是所有人中最有经验的一格。这两天也许会让你作为退役队员过去，和他们讲讲任务的注意点……”
“对了，现在课题组好像改用简化名称，就叫做「异生组」。”
泽冉在拼合的两张病床上愣了许久，终于将半枯萎的副翼指向了自己：
“我？（风箱拉断的声响）”
于此同时，一个蓝色的板车已经被推了进来，看样子乔德邦那个估算还是有些保守了哇~
“我们大概都明白的，您一点都不必担心这种问题。到时候我们有专人负责讲话，与您最亲近最能懂得您说话内容的人会在之后慢慢与您核对内容回头再告知他们的。”
“这一次活动主要还是镇定一下那些人的心思，以及让他们看看失败可能遭遇的惨痛结果——当然，并没有任何贬低您的意思——只是想让他们都能够提起警戒心，保持注意力……”
这里并非十分高层的位置。也许为了整体结构更加稳定，这座大楼每隔一定层数，在面积上便会有一小部分的收缩，泽冉所在的地方大约离地20米这样，哪怕直接跳下去，打开主翼……嗷，主翼枯萎朽坏了啊，那没事了。
虽然有前后共计12台电梯供应23层楼，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好像都挺忙的，光是等待电梯有空到自己的面前并且存在足够位置放入板车，就消耗了许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