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爸半年前意外身亡......如今孩子妈刚生下她也难产走了......你说我一个年逾半百的女人带着一个女婴,如何守得住司空家的家业?集团里那些蛀虫狼子野心虎视眈眈,如果他们知道生下的是个女婴,不如直接把集团拱手给那些狼心狗肺好了......”林景清坐在病房里抱着老姐妹哭诉,泣不成声。
“都会好起来的。”毛小敏拍着林景清的后背安抚道。
一个荒谬的想法猛然闯入大脑,林景清坐直身子,泪眼婆娑的望着毛小敏道:“阿敏,你的孙子昨晚出生,要不你把他给我培养,你把我囡囡带回,等两个孩子成年了,就让他们结婚,司空的家业最后也还是俩孩子的,我也算守住了家业,阿敏,你成全我,好吗?”
“......”毛小敏一时反应不过来。
见老姐妹没有反应,林景清摇着毛小敏的手动摇她,湿润泛红的眼里满是期待:“阿敏,你一定不想看到我和小囡囡最后无家可归的,是吗?”
毛小敏的确不忍看见这样的结局。
深思熟虑过后,毛小敏点头。
“好。”
林景清拿出两块一模一样的平安扣,“这两块平安扣是我之前就准备好给孩子们的,刻了我们两家的姓氏在上面,希望俩孩子都能平安长大,无灾无祸,以后囡囡就叫时晚吧。”
一切,为时不晚,寓意着希望。
说着,刻着“司空”二字的平安扣给了毛小敏,刻着“时”字的平安扣林景清自己收起......
***
二十六年后。
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倾泻在床沿,将屋内一切晕染得格外柔和旖旎。
阳光之下,时晚缓缓睁开眼眸,满眼倦意,回眸,却看到身旁躺着一个赤裸的男子。
时晚愣了一时半刻,脑子渐渐清醒。
唇瓣不由抿紧,手指捏住被子边缘,轻轻提起,忐忑看向自己的身体......
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时晚的目光再次落在男子脸上,这张脸是极其英俊的,五官深邃俊朗,鼻梁高挺,薄唇性感,眉宇间尽是优雅矜贵。
他很好。
只是他......厌恶极了她。
才会在领证当天,孤身去了国外。
一去,就是4年。
这1501天,他对她不闻不问,冷漠到了极致,外界传言,他常年待在国外不回家,就是为了躲避她。
也是这1501天,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司空太太,沦为了云城圈子里茶余饭后的笑料。
时晚怎么也没想到,两人的第二次正式见面,竟会以这种形式。
眼下这种情况,也不是双方适合坐下来谈事情的时机,避免尴尬,在司空璟玙醒来前,她还是先离开吧。
想到这里,时晚咬牙,忍着身体的酸痛轻轻从床上翻身而下。
手指刚要碰到地上散落的礼服,身后就传来冷冽的声音:“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我可以答应你。”
语调不带一丝温度,相较昨晚床上的热烈,冷漠无余。
时晚背脊猛然僵住,手指迟钝的捡起地上的礼服,静静穿上。
她以为司空璟玙昨夜的热情,是接受她了。
她,想多了。
既如此,时晚平静说道:“我不想要什么。”
此时时晚只想快速逃离这里,可能因为宿醉,时晚脚步略显迟缓,整个脑袋昏沉得厉害,还有些头晕。
“什么都不要......”司空璟玙轻哂,目光犀利,仿佛要看透她的内心。
“费尽心思爬上我的床,却什么都不要就离开?”
这些年来,他身边主动送上来的女人前仆后继层出不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防不胜防,让她得手了。
时晚的脚步一顿,努力平复呼吸,转身迎视司空璟玙的目光,语气放平:“我从没想过爬上你的床,这中间......有些误会。”
司空璟玙好看的唇畔勾勒出讥诮的弧度,慢条斯理走近时晚,挑起她的下巴,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误会?那还真是天大的误会啊,昨晚那杯酒不是你给我的?”
眼前的女人肤色瓷白,长相清秀,神色淡淡,眼神清澈,柔和的面色下却有种清冷之感,她虽容貌身材出挑,倒也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且不说他从不在女色上浪费时间,昨晚他虽醉了,但以他的酒量,还不至于对一个女人失去控制。
那么,问题就出在她递来的那杯酒上。
司空璟玙目光渐渐落在时晚肩颈,从她身上的红痕看来,他昨晚将人折腾得够呛。
可见,药劲之大!
司空璟玙语调淡淡的,唇角甚至还蓄着一抹笑意,虽说时晚164的身高不算矮,司空璟玙还是高出时晚一个头不止,此时他欺身过来,不免让时晚有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难得司空璟玙肯回国,司空家族又是云城商业巨头,昨晚司空家在盛都举办接风宴,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及其掌上明珠都纷纷前来捧场,一是想见一见这位刚回国便全面接管整个司空集团的商业贵子,二是......提前做好钓金龟婿的准备工作。
司空璟玙与时晚没有感情基础,离婚也只是迟早的事,到时各家千金谁能拿下司空璟玙,各凭本事。
时晚下班耽搁了点时间,到的时候已经很晚,原本她说不过来了,愣是拧不过司空奶奶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的炮轰,本想来露个面完成任务就走,却被司空奶奶截住。
司空奶奶拿了两杯酒给时晚,让两人今晚好好谈谈。
结果......
什么都没谈到。
那酒下肚后,两人双双滚到了床上,以另一种方式,深入的,交流了一整晚。
若说领证那天司空璟玙全程带着墨镜没正眼看过时晚一眼,时晚迟钝没感觉到司空璟玙对她的抗拒。
司空璟玙领证当天匆匆出国,时晚还是后来从别人口中得知的消息,时晚再怎么心大也该心知肚明,司空璟玙对这桩婚事有多抵触。
时晚苦笑一声,此时要怎样让司空璟玙相信,相信昨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她蓄意谋划的?
“酒的确是我给你的,可那是奶......”
时晚抬眸,正欲解释,床头的手机此时响起,掩盖掉了她的声音。
司空璟玙瞥了眼手机,是助理孙扬,司空璟玙按下免提,丝毫不避讳时晚在场。
“爷,按照您的吩咐,昨晚我送离婚协议书去昙华苑,可太太昨晚没在家。”
目光从时晚身上移开,司空璟玙拿起手机,看向远处的江景,眉头微皱,心里对这个结婚4年多的妻子其实并没有任何印象,当年面对奶奶的逼婚,那时在集团还没站稳脚跟的他,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心中有气,故领证那天,他全程带着墨镜,看都没正眼看过对方一眼。
时晚却听得浑身一震,昙华苑是司空璟玙和时晚的婚房,原来司空璟玙这次回来,是要跟她离婚的。
时晚眸光晦涩,望向司空璟玙,只见司空璟玙侧颜清隽,有种生人勿近的冷意:“一整晚都不在?还是那只是她不想见你的托辞?”
“我确认过了,太太一整晚都不在家。”孙扬说道。
“一整晚不在家,看来还是司空家的少奶奶太容易当,那就继续找,找到她肯签字为止。”司空璟玙嘲弄的口吻之下有种斩钉截铁之感,可见他想离婚的决心之大。
听了司空璟玙与电话那头的对话,时晚自嘲般笑笑。
闹了半天,原来司空璟玙根本没认出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