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云深知蒂娜没了父母亲人,把自己当成唯一亲人已属不易,若再让她去完全陌生的国家生活,太过残酷。
于是,牧云改变沟通方式,向蒂娜介绍起中国美好的地方,说得绘声绘色,都快口吐白沫了,可蒂娜依旧淡定看着他,似乎那些都提不起她的兴趣。
最后,牧云不耐烦了,“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听不懂我的话?我这么做是为你好,难道你要一辈子跟我们铤而走险?你爸妈看到你这样会开心?”说到激动处,牧云从草地上站起来,可能声音太大了,他从没对蒂娜吼过。
蒂娜眼里满是泪水,抱起“巴雷特”跑回屋子。比尔和大卫闻声赶来,比尔说:“孤狼,情绪管理失控了!”大卫也说:“这孩子够可怜的了,你得有耐心,慢慢来!”
牧云急得双眼通红,又后悔刚才对蒂娜的态度,懊恼地大口抽烟。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二楼阳台传来蒂娜的声音:“我答应你,去中国!”三人同时转头看去,蒂娜已泪流满面,转头跑回房间。大卫自言自语:“这孩子太懂事了。”比尔拍拍牧云肩膀:“好啦,你联系国内的事吧,需要我做什么告诉我。”
牧云心里五味杂陈,面对突然懂事的小蒂娜,心里又生起一丝愧疚。他走到长椅旁坐下,一支接一支抽烟,消化着刚才的情绪,也在想怎么跟雷叔说。这时,小蒂娜又抱着“巴雷特”从屋子里出来,走到他身边坐下。
牧云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你终于想明白了?”蒂娜呢喃着说:“想不明白又能怎样呢?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说着把头靠在牧云的肩膀,“巴雷特”从她怀里挣脱跑一边玩去了。
牧云掏出电话再次打给雷叔,他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雷叔,跟你说件事!”
雷叔接到牧云电话后就没了睡意,想象着牧云在国外的情况,吃了多少苦。
听完牧云的讲述,雷叔站起来在屋里踱步,“小子,你这是仗义行为,我肯定支持你,我女儿也算我自己带大的,现在也不怎么回来,又来个小孙儿也不错,交给我你放心吧。”
牧云知道雷叔不会拒绝,但心里还是感动又高兴。
“哎,小子,就是不知道她一个外国小孩,到咱们中国来上学需要啥手续啊?”雷叔说。
“雷叔,这段时间我会咨询一下,有了消息再告诉你。”
“那行,我这边也打听打听,哎,你把那孩子照片发过来我看看先。”雷叔迫不及待了。
挂了电话,牧云把“巴雷特”唤来让蒂娜抱着,给她拍了张美美的照片。“这个雷叔也好久没见过你了,咱们拍一张合影吧。”蒂娜提议。牧云会心一笑,喊来比尔帮忙拍照,在院子里找了个漂亮角度,比尔喊着:“一,二,三!”蒂娜把头悄悄向牧云倾了倾,露出阳光甜美的笑容,比尔拍下这温馨时刻。
蒂娜跑过去拿过手机检查拍摄效果,然后把照片传到自己手机里。
接下来日子,牧云和比尔忙着蒂娜去中国读书的事,小蒂娜则缠着大卫教她用各种枪械。
好在他们的护照是苍狼屿发的,对中国享受免签,一个星期后,牧云带着蒂娜踏上回国路程。
临走前,蒂娜不忘嘱咐大卫照顾好“巴雷特”。
他们先去澳大利亚,再从悉尼直飞中国东北长春,辗转两天,时隔近一年,牧云终于踏上故乡土地。
长春龙嘉国际机场国际航班出口,一个特意理发、刮了胡子的男人穿着干净运动服等在那里。
“雷叔!”牧云老远就看见雷叔,冲他招手呼唤。雷叔也看见他,冲他们招手,牧云拉着蒂娜快步走到雷叔面前,两人紧紧拥抱。
简单寒暄后,雷叔开着二手斯巴鲁把牧云和蒂娜接回家。本来牧云想跟雷叔去大饭店吃,可看见雷叔家圆桌上已摆满十几个盘子,里面装着改好刀的菜品。
“小子,你看我给孩子归置的房间行不行,我先做饭了啊!”说着端着两盘菜进厨房。
雷叔家是小两室,牧云一看,从里到外都收拾过了,就连大白都重新刮了。
两间卧室门开着,南向主卧大一点,变成有点欧式风格的样子,墙上贴着粉色系壁纸。
牧云心里一阵感动,“蒂娜,这是你的房间,喜欢吗?”蒂娜虽外国小孩,但雷叔的用心她能感觉到,“谢谢雷叔!”
牧云在她头上轻拍一下,“你不能叫雷叔,那就差辈了,你得叫雷爷爷!”蒂娜哦了一声。
“你先自己熟悉下房间。”牧云走进厨房,雷叔正在挥舞菜铲,有一个菜已经出锅。
“雷叔,我来吧,不用炒那么多。”
“哎,不用你,得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味道都忘了吧?”
牧云站在他身后给他捏肩膀,“怎么可能忘,就是太想了!”雷叔第二道菜出锅,“我还准备了意大利面和牛排,万一小蒂娜吃不惯你给她做啊,我可不会!”
看着雷叔有些佝偻的背影,牧云心里一阵感慨和酸楚,但还是按雷叔吩咐给蒂娜准备意面和牛排。
四十分钟后饭菜上桌,三个人吃十二道菜挺奢侈,但这是雷叔的最高礼仪。
“小蒂娜,吃过中国菜吗?也不知道你喜欢吃啥,爷爷就多准备了一些,你要是吃不惯这还有面条和牛排,放开了吃啊!”
雷叔高兴的心情溢于言表,自打见到牧云就没合拢过嘴。牧云给蒂娜翻译着,蒂娜表示很喜欢中国菜,说着拿起筷子挨个吃起来。
对于蒂娜会用筷子雷叔挺惊讶,不过这都是在苍狼屿基地时牧云教的。牧云给雷叔把酒倒上,“雷叔,咱爷俩干一个!”
“好!干一个!”两人一饮而尽。
“小子,这一年你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啊?”牧云回国前嘱咐过蒂娜闭口不谈,所以只说现在在国外练拳、教拳、打比赛。
雷叔感觉牧云似有隐情,没深问,但今天的酒必须喝透。
晚上,牧云陪着蒂娜说话到很晚,给她做足思想工作,直到蒂娜眼皮直打架才送她回卧室,然后自己回沙发睡。
这时雷叔从北侧小卧室出来,“孩子睡了?”雷叔轻声问。牧云点头,笑着和雷叔回到饭桌,两人接着喝起来。
雷叔现在在一家健身房教人打拳,不涉及职业选手倒也没人提那次的事,但牧云还是能看出雷叔心底的落寞。
又谈及雷叔女儿,一年就春节回来几天,认识他这么多年牧云都没见过真人,不过雷叔钱包里有女儿照片。
爷俩哭一阵笑一阵喝到午夜,把雷叔扶进小卧室,牧云也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不久便传来呼噜声。
这时南向卧室的门打开,蒂娜轻轻的走出来,用手机照亮看了看沙发上的牧云,给他拽了拽被子又接了杯水放到茶几上,才回到自己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