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入了夜,晴雯仍是与林思衡并躺在床头,撅着嘴,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林思衡一些亲昵的小动作。
林思衡自然知道这是为何,只是瞧着这小辣椒这般吃醋的模样,也觉得有趣,愈发刻意得撩拨她。
晴雯自上次吃了亏之后,等闲不肯在动嘴咬人,只是今天却有些忍不住,咬了咬牙,轻轻一头顶在林思衡胸口,故意气哼哼的不说话。
林思衡笑着摸摸晴雯的小脑袋,手一开始还在头上,渐渐便开始落在背上,晴雯微微扭动几下,表示不满。
手还在继续往下,晴雯猛然便坐起来,咬着下唇,眼里除了气愤,又多了些羞恼。
轻啐一口,“指责”道:
“我原是个丫鬟,爷要收几个身边人,我也不该管,只是何必非要跟我安排到一处住?”
林思衡略微一愣,便知这是绿衣的安排,自然也不出卖她,自己把这口“黑锅”背下来,轻轻将其搂在怀里,将香菱的苦处,能说的都与晴雯说了一回,只是免去了香菱甄家小姐的身份。
末了又刻意吹捧道:
“我故意这样安排,就是知道咱们晴雯素日里最是伶俐不过,往后正好照看着些。”
晴雯听说香菱是个被拐卖的,倒比自己还惨了些。一时也有些可怜她,况且不管咱怎么说,爷既然定了香菱大丫鬟的位份,往后总归是自己人了。
既是爷信任,往后照看着也就罢了。
虽是如此,嘴上仍倔强道:
“她那样大的人了,叫我一声姐姐,偏我瞧着只怕比我还大些,又要我照看什么。”
随即挣开林思衡正在作怪的“爪子”,径自贴到墙角去睡了,尽量离林思衡远远的,也算表达了一番自己的态度。
...
等第二天起来,晴雯睡了一夜,气便全消了,又变回原来的样子。
香菱谨记着红玉说的“跟着晴雯一块儿做事”,也赶来服侍林思衡更衣用饭。
只是手脚上赶不上晴雯伶俐,竟没怎么插上手。
待用罢饭,仍骑马去翰林院里,先饮了一杯茶,又略略翻了几本书,便可称得上是尽职。
正觉得无趣,脑子里琢磨着自己的事情,忽见有一黄门,还有一礼部官员,领着圣旨,后头跟着几员侍卫。
那黄门至翰林院中间立定,口中喊道:
“圣旨道,翰林院检讨林思衡接旨。”
林思衡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这是皇帝的后招到了,忙起身出来,一众翰林也都帮忙设香案,做些准备。
待准备已毕,林思衡当中跪地,其余一众翰林则纷纷回避,垂首用余光悄悄打量林思衡。
只见黄门将手中圣旨交到礼部官员手里,那官员缓缓展开手中圣旨,朗声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以凉德,缵承大统,夙夜兢兢,不敢荒宁。
朕闻古之圣王,求贤若渴,礼贤下士,故能得天下之贤才,以佐佑其治。
今朕有司,荐举贤能,以备朕之顾问。
时有翰林检讨林思衡者,朕观其人,忠诚正直,学识渊博,可为国家之栋梁。
不应囿于翰林检讨一职,特命卿兼任内阁中书。
掌文渊阁书籍表章之事,卿必能克尽其职。
卿当勤勉奉公,协理内阁诸务,整饬典籍,以利朝纲运转。
望卿能竭尽忠诚,报效国家,以副朕之厚望。 钦此!”
林思衡叩头,领旨谢恩。
那礼部官员和黄门办完了事,也并不急着走,林思衡自然懂规矩,快走几步,拉住那黄门的袖子道:
“大人,中贵人且慢,在下还有事请教。”
便拉着那两人往一侧稍走了几步,两人也笑嘻嘻的随他过来。
林思衡便往其手中各塞了一张银票,口中笑问道:
“不知这位大人,还有中贵人如何称呼?”
那黄门入手一摸,不是银子,反是一张纸,便是一喜,用银票来送礼的,数目必不会少了。
此时也不多瞧,只觉得看林思衡更顺眼了些,笑呵呵先道:
“不敢当林中书称一声“中贵人”,奴才不过是在宫里司礼监混口饭吃,贱名李福全。”
林思衡一听他说是在司礼监里,便知这黄门是戴权手底下的人物,心中添了两分重视。
那官员也收了礼,略略寒暄几句,两人便告辞离去。
林思衡拿着手里的圣旨,还在琢磨事儿:
内阁中书,听起来好大的名头,挂个内阁的招牌,其实一点权力没有。
官位也还是从七品,若不说是兼任,从翰林检讨转到这个位置,是升是贬的,也还真不好说。
这个职位在唐宋尚还有些权力,到得如今,就只剩下攥拟,记录,翻译,缮写文书的活计了。
说白了,内阁是皇帝的秘书,内阁中书就是内阁的秘书。
只不过自己这个“秘书”,权力不但没有放大,反而还缩小了。
不过唯一有一点好处是,自己可以正大光明的往内阁里去,各地的消息都能看到。
虽然只能看看,不能票拟,更不能决策,但信息本身就是巨大的价值。
除此以外,皇帝今儿正儿八经的下一道圣旨,就为了给自己兼了个从七品的官,只怕也有他的用意,这就算是公开了自己“帝党”的身份,然后再把自己放进内阁里做个小官。
这是要自己去给杨松添堵?
杨松啊...看来自己很快就能见到这位坐了二十年首辅的老官僚了...
还没想明白,杜仪和韦昭已经带着一众翰林把他给围了,也不管他现在是什么心情,簇拥着他就出门往民丰楼去,嚷嚷着要叫他请客。
待领了圣旨回家,几个丫鬟听说林思衡身上又多了差事,还是挂的内阁名头,俱都一惊一乍,惊喜不已。
连绿衣也瞧了那圣旨好几眼。
次日一早,林思衡便收拾整齐,打马便往内阁方向而去...
...
(明天白天有事,今天提前更一章,明天还有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