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要是真的能来个新老师，对咱们来说也是好事，再说，村长你刚刚不是也可怜这姑娘？”
现在村长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难看了。
被皮韦这么一带领，这些人完全是将他架在火上烤啊。
要是同意了，自己儿子的婚事可就真的完了，但要是不同意，自己刚刚说出去的那些话也没办法往回收。
各种事现在都卡在了自己这。
村长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好半天才勉强憋出来一句。
“行，那这事就先这么定了。”
“爹。”
赵伟从小到大可是被村长惯着长大的，只要有一点不顺心的事都得在家闹腾一顿的主。
这会儿根本等不到别人离开，就已经拉扯着村长的胳膊，恨不得让他赶紧将话收回去了。
“您之前不是还说……”
“说什么了？我只是说帮你介绍，又没说真的能成，皮韦说的对，这事本身也得看人家姑娘的意思。”
其实不用说皮韦也让能感觉到。
村长这会儿不一定在心里怎么骂他呢。
可皮韦却是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走吧，这事我还得和学校那边说说才行。”
在经过皮韦身边的时候，村长的眸子明显变冷了。
但这些，皮韦不在乎。
同时也感觉到了一阵畅快。
好歹是把这人给留下了。
毕竟，她是冯蕾的同学，冯蕾在这本身就没啥朋友，以后能多一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
村长一家走了，这村卫生所也逐渐恢复到了平日的模样。
冯蕾这会儿终于能上来和她说说话了。
“没想到真的是你啊。”
冯蕾看着吴秀秀，心里无比激动。
“你是……冯蕾！”
见到昔日同学，吴秀秀也无比的激动。
这场面皮韦在旁边呆着，总感觉有些插不上话，干脆找借口先退出去了。
那天晚上两个女人在那小小的一间房里聊了很多。
直到皮韦都有些打哈欠了冯蕾才出来。
眼睛里还闪烁着泪光，不知是高兴的还是在替昔日同窗难过。
皮韦赶紧安慰。
“没事，村长这次不是也没说啥？以后要是能在咱们村当老师，你们俩见面的机会可就多了。”
冯蕾笑着点头，借着月光看皮韦，总感觉这人不光变好了，甚至连脾气都变了。
“这回真谢谢你了。”
冯蕾轻轻的扯着皮韦的袖子：“估计软软这会儿都要困了，咱回家吧。”
咱。
这字听着真痛快。
皮韦嗯了一声，将冯蕾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回家。”
村里来了新老师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本来皮韦还担心农场那头不放人呢。
没想到农场答应的格外痛快。
“这么多下乡知青挤在这儿，本身资源就不够，你们村里要是真愿意收了，她就当是发扬风格做好事了，我们还得谢谢你呢。”
反正还是在这一片，就是工作的地方换了。
吴秀秀自己也高兴的很。
不用再干那些粗活，头发也总能洗得干干净净的，拿着书站在讲台前，他激动的都快哭出来了。
就是可惜了皮韦的奖金。
本来村长还想在表彰大会上好好的提上一句，多少得给一点补助。
但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皮韦也没问。
这里到底是咋回事他心知肚明。
再往后的天可就难熬了。
大白天的风吹过来也跟小刀子划脸似的，尤其是上山的路更加难走。
皮韦也算是个有闯劲儿的，愣是靠着自己的毅力和那一身的破棉袄在山上待到了下午才回来。
虽然每次带回来的猎物都没有之前好，好歹是够一家人糊口的。
要是抓到兔子之类的，还能拿到集市上去换一些钱呢。
转眼间便到了新年时节。
村里是舍不得放鞭炮的，但能远远的听见远处的鞭炮声。
皮韦家今年也是好起来了。
虽然俩人攒下的钱不算多，但也有三十几了。
那可是工人一个月的工资的。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包着饺子，别提有多热闹了。
“对了，今天咋没叫吴秀秀来咱家？”
皮韦这饺子都包到一半了，才忽然想起来啥。
自从吴秀秀在村里当了老师之后，隔三差五就往他家跑。
冯蕾平时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有吴秀秀在，心情也能好些。
没想到这话说完，冯蕾包着饺子的手一下就停下来了。
眼底还带着一丝无奈。
“这些天我见你总要上山去，心里惦记着，也就没跟你说年前上面就下来消息了，说是赶在春节之前给一些老干部摘了帽子，其中就有吴秀秀一家。”
说完更是一阵感慨。
“她再也不用待在这山坳里了，可以回家过个团圆年了。”
皮韦哦了一声，倒也没说啥。
就是看自己媳妇这脸色越发沉了，眼睛里好像还能看到一丝羡慕的光。
没错，就是羡慕。
仔细想，冯蕾好歹也是从城里来的。
是他混蛋，玷污了人家的清白。
在这个年月，女人把清白看的比什么都重，自然就不愿意回去了，只能留在乡下陪他一起过日子。
合家团聚的时候冯蕾又哪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皮韦想说点啥，却半天说不出一句。
他的妻儿全是靠着当初的混蛋是才留下来的。
要是他真开了口子，冯蕾也动了回去的心思，那可咋整？
纠结来，纠结去，皮韦还是没舍得把这事细说下去。
这大过年的，愣是把自己弄得有些抑郁了，晚上吃饺子的时候就开了瓶酒，自顾自的喝着。
软软在一旁，可是吓坏了。
尽管这几个月皮韦一直做的不错，看上去也是真的改了。
可看他拿着酒瓶子，软软还是下意识的惊出一身冷汗了。
“妈妈，爸爸现在还会打人吗？”
孩子稚嫩的声音钻进了冯蕾的耳朵。
冯蕾看着皮韦，细声细语的对软软说。
“不会的，软软放心去睡觉吧。”
而在软软进门后，冯蕾看着皮韦的眼神却多少有些复杂。
这可是他改好之后，第一次主动拿起酒瓶子。
虽然是新年，但仍让人提心吊胆的。
但愿今天晚上皮韦喝完酒啥事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