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临近夜晚,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人们纷纷下班回家,太阳的余晖照射在那等着绿灯的行车上,极为安详宁静。
步微兰目视着前方一排的车辆,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指针已经快指向七点了,夏日的白昼总是这么的长。
上了铁链的门被打开,本安静坐在椅子上的夏维兮很惊慌地向铁门那看了一眼,嘴上缠着胶布,用那瞪得如鱼眼般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步微兰,看她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夏维兮开始挣扎,那本纤细白皙的手腕现如今却被麻绳勒的通红。
步微兰捂住了自己的嘴,惊讶地朝夏维兮走去,她不敢相信,自己面前坐着的,是夏维兮。
小房子里面很暗,夏维兮躺靠在椅子上,窗户那微弱的亮光不足以照亮两个人,步微兰摸索着打开了灯。
“噔!”
柔和的黄光照射下来,清楚的能看见,夏维兮那苍白的脸庞,手脚都被胶布给绑着,一直在呜呜地叫着,看上去很痛苦。
步微兰开始靠近夏维兮,却见夏维兮哆嗦了起来,步微兰见到这一个情形很难受,温柔的抚摸着夏维兮那粗糙的头发,步微兰撩开了夏维兮的长袖,见到了斑斑点点的瘀青。
一滴辛酸的泪珠泛到了步微兰的眼眶中,步微兰叹息了一声,又放好了衣袖。
步微兰很温柔的撕开了缠在夏维兮嘴上的胶布,生怕弄疼了她,夏维兮见到自己终于能够说话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随后又用着死鱼眼恶狠狠地瞪着步微兰。
满眼都是愤怒和仇怨,步微兰不敢靠近她,就好像自己面前有着一条毒蛇,会在不经意间缠绕上你的身体,然后,狠狠地咬一口。
步微兰开始浑身颤抖,一回想起那天的事情,她就开始心痛和惋惜,甚至现在站在本人这里,会感到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要派杀手来刺杀我?”
步微兰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来,她不敢直视着夏维兮。
夏维兮脸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本来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上出现了反感,夏维兮皱着眉,最后又是一番冷嘲热讽。
“呵!”夏维兮那漂亮的眼睛里,出现了厌恶的神情,“你当初就不应该救我,你知道吗!当我被你救完之后,我依旧是被推下了悬崖!你凭什么给了我希望,又给了我失望?凭什么!”
夏维兮声嘶力竭地把这句话给吼了出来,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那咬破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
“凭什么你现在可以质问我?我杀了你又怎样!我让那些杀手去杀你有错吗?”
夏维兮拼命地想要往前冲,无奈却被胶布捆住了手脚,血丝布满了夏维兮的眼白,灯光下的夏维兮是那么地让人觉得可怕。
那胶布被夏维兮拉扯的变长,步微兰听完了这些话后,身心又稍稍一颤,带来给她的是视觉的冲击和震惊,她根本就没想到当年的后续还是怎样的。
“我不知道……当初,我以为你得救了,我就走了……”
步微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她觉得自己是真得很无助,是非黑白,又有谁能真正的清楚?
“是!你以为?”夏维兮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如同一个疯子般,整间屋子都扩散着夏维兮的笑声,“你凭什么救了我还要走啊?啊?凭什么?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信心?让我以为自己还能够得救呢?你们这些人真是够了,一遍又一遍的糊弄着我,以为我真的好耍吗?”
一遍又一遍的质问,让步微兰的心非常的不好受,若是这就是派人来杀她的原因,那她也就无话可说了。
步微兰默然地走到了夏维兮的面前,用那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夏维兮冰冷的脸庞,结果一碰,就被夏维兮给狠狠地咬了一口。
“别用你的手碰我!脏死了!你的一言一行都让我感到恶心,你凭什么来到这?”
步微兰吃痛,捂住了自己的伤口,然后又一脸失望的看向夏维兮。
“非得要这么狠心?事情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我恨你,别在那给我自作多情,你又不是我。”虽然声音不大,但那是夏维兮咬牙切齿,很吃力才说出来的话,就像是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说出了最让人痛心的话语。
步微兰能看见,夏维兮保护自己的那厚重的铠甲,这让步微兰无法靠近,也无法卸掉。
那万能的步微兰这一次也终于无能为力了。
步微兰重重地点了点头,木然的,不知所措的。虽然夏维兮的话,依旧是让步微兰感到非常的震惊,但现在好像都已经无所谓了。
人生在世,不可能所有都如你心中所想的那般实现,不是吗?
步微兰很悲凉的摇头,低垂着眼眸,那柔和的灯光也不能够让她们两个怎么办,站在这里又能怎样?不过是无济于事。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走,你自己也好好的吧。”
步微兰很坚决的转过了身,苍然离开,留下的只有坚定和不屈,既然夏维兮这么的不领情,那她也没必要贴上去,讨好一个不该讨好的人。
做了,那便是错的。
步微兰走出了铁门,天已经完全黑了,在这环境污染严重的城市的天空,依旧能够看到几颗璀璨的星星在闪烁着。
下班高峰期已经来临,灯光现出一片繁荣的景象,与那铁门你的景象完全不同。
步微兰低头看起了自己的手表,已经快八点了,空气的污浊感让步微兰厌恶,与她现在那苍凉还有被受伤无奈的心情一样,步微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着奔驰行驶在高速路口上。
铁门里,唯有夏维兮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之前脸上厌恶的表情通通消失的一去不复返。
几滴湿答答的泪水划过了夏维兮那冰冷的脸庞,苍白的脸上不再是面无表情,而是那卸下铠甲后的痛苦,无奈和无助。
夏维兮紧紧地盯着那一扇铁门,夜很黑,但她本就是在夜里生长的人,又怎能让步微兰也踏进这污浊之中?
“抱歉,只能让你觉得是我派人去杀你得了。”
声音很小,只有夏维兮一个人能听见……
那饱含着绝望的心,又有谁能体会?
在这一座城市之中,没有任何人,是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