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步微雁是朋友对吧?”
闻言,罗珍的脸色倏然一滞。
“那之前步微雁遭遇了什么,想必你也很清楚。”
歩微兰似笑非笑,眸底却没有半点笑意:“你觉得我敢不敢?”
她的话音才落,罗珍的身体踉跄了一下。
此时此刻歩微兰身上所散发出来肃杀的戾气,的确让她遍体生寒,虽然她跟步微雁是朋友,但她也没想过要为了帮步微雁出口气而以身犯险。
“我看你就是个疯子!”
恨恨地瞪了歩微兰一眼,罗珍有些仓促地拿起包,给其他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便匆忙地逃出了餐厅。
歩微兰敛了眉眼,却没有收敛眼底的冷意。
即使是出了一口气,她也没有感觉到轻松,反倒是心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让人喘不过气。
耳边,回荡着罗珍跟那群千金小姐嘲讽的声音。
她豁得出去,当初能卖身上位,而东方季娶她,不过是因为她好控制,因为家里需要一个摆设。
是啊,当初步氏欠了东方氏那么多钱,在没有还清之前,就代表她在东方季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可不就是好控制吗?
东方季这样的男人,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尽管歩微兰再讨厌罗珍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她这句话说的是事实。
遑论东方季是否喜欢他,他这样的男人注定身边永远围绕着很多女人,而她,也不过是其中一个。
原来不必她说,也不必逃避,在别人眼里,她跟东方季的婚姻就是一桩交易,她跟他的地位是不匹配的,她也不配坐在东方家少奶奶的这个位置上。
别人不说的时候,她还可以装模作样的逃避,可是这些话一旦被别人点破,真相被残忍地撕开,歩微兰菜发现,无论她做过多少心理建设,也无法面对这样血淋淋的事实。
像是一根针,恨恨地扎在了她的心头。
她动一分,便深一分,更痛一分。
辗转,煎熬。
鼻腔酸的厉害,视线,缓缓落在对面的红酒瓶上,歩微兰突然伸手,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然后一饮而尽!
她的心头难受的厉害,都说一醉解千愁,是不是只要喝醉了,就不用想那么多,不用被折磨了?
歩微兰有些混乱地想着,甚至都忘记了她酒精过敏的症状,她只想快点纾解心头的难受。
辛辣的液体从喉咙间淌过,像是火烧,呛的她立刻咳嗽起来!
可是歩微兰,并没有停下喝酒的动作。
等东方季处理好工作上的事返回的时候,就看到歩微兰醉醺醺地靠在座椅上,脸颊红的能滴出血来,旁边的红酒瓶,已经空了一大半。
俊眉,倏然蹙紧,东方季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歩微兰的面前。
“你喝酒了?”
墨瞳牢牢地盯着眼前的女人,答案不言而喻。
“你回来了?”
歩微兰睁开迷离的瞳眸,眼神涣散,瞳孔里盈满莹莹的水光,见状还跟东方季招了招手:“来,我们一起喝酒。”
歩微兰靠在车窗上,半眯的眼眸凛着迷离的雾气。
对于他说的话,她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清。
“从我们有婚约开始”
东方季薄唇微启,墨瞳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明亮的像是夜空中的星辰。
他俯下身,在歩微兰的唇上轻吻了一下,缓缓继续:“我就没想过我妻子的这个身份,还会有别人。”
他声音不大,但却笃定的认真。
像是有一股细微的电流从脑海里窜过,歩微兰有些怔怔的,不由得抬眸看向他。
两人四目,眼神在空气里相遇,却静默无声。
他刚刚是什么意思?
是向她坦明心意,还是只是习惯了有她的存在?习惯了他们的婚约?
内心有个角落在发烫,还有想问的话没有问出口,歩微兰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索性闭上了嘴巴。
她并不是真的醉的人事不省,所以才有勇气问出刚刚的那一番话。
可是她的勇气只有一次,再想继续问下去,便需要更大的勇气。
可能自己真的是太矫情了吧?
歩微兰扯着唇角,无声地苦笑,她不想让自己在东方季面前变得这么矫情,明明她不是这样的。
之后到医院,歩微兰都一直是很安静的状态。
不过是酒精过敏,东方季却找来了医院各路专家级别的人物来给歩微兰会诊,乃至院长都来亲自接待了。
那过于壮大的场面让歩微兰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不想要这么高级的待遇好吗?她只是酒精过敏而已。
会诊过后,因为歩微兰喝的是度数不高的红酒,所以过敏的程度并不严重,医生只开了常规的过敏药,并要求歩微兰在医院留院观察一晚,没什么问题明天早上就可以走了。
歩微兰原本是连留院都想婉拒的,可是东方季已经在她之前表明态度:“没问题,所以请你们马上为我妻子安排好病房。”
对于妻子这个称呼,他似乎已经喊得非常顺口了。
“是,东方总裁,”院长恭谨地点头,忙不迭地安排去了。
自然,歩微兰最后走进顶级VIP病房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反倒是有点无奈。
“其实我真的没事了,不用留意观察。”
抿了抿唇,歩微兰尝试继续跟东方季沟通。
男人冷着脸,眸色毋庸置疑:“我说需要就是需要,这件事没有商量。”
“一个明知自己酒精过敏还胡乱喝酒的人,”他侧眸,凉凉地瞟了歩微兰一眼:“我凭什么相信她有正确的判断力?”
“……”
歩微兰被怼的哑口无言,想起在餐厅发生的事,她眸光黯了一下,没打算继续跟东方季争辩,下意识地往病床前走。
酒精的威力还没散去,歩微兰走了一步,忽然觉得脑袋里一阵晕眩,脚下的步子有些虚软,下一秒就踉跄着往地上栽去!
神经线狠狠地一跳,歩微兰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却没有传来。
一只手稳稳地捞住了她的腰,因为惯性作用,两人双双倒在了病床上!
歩微兰的手出于本能,还紧紧拽着东方季的领口。
男人单手撑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把距离都拉到了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