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尘继续说道:“今日发生的一切,我派出的斥候早就打探得清清楚楚。西门开战不久,南门处就出现了另外一支黄巾军,但人数却只有区区两万人。你领大军二十万陈兵西门,为何要在南门派出两万士卒,难道是为了分散守城部队?再之后,刘备就率军来到了南门,这两万士卒,是你送给他的投名状,对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周仓心中顿时大骇。
这是他与刘备约定好的,绝无旁人知晓,张尘又是如何知道的?
“呵呵,很难猜吗?刘备不过数千兵马,若是与你的主力正面交锋,还取胜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你们早有勾结?只有分出小股部队,被他击败,这样孔融才会认为,刘备是特意赶来相援的!”
“为了取信他人,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置两万人的性命于不顾,能想出这种计策的人,用心何其之狠!这样的人,也配‘仁义’二字?”张尘义正辞严地道,“可惜,你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司马俱并未按你的命令行事,他带着两万士卒,是去了南门,但是未做停留,便直接往北,奔昌阳出海,投幽州去了!”
“什么?司马俱他……他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洞悉了你们的计划,但总之,他的明智决定,保全了他和两万士卒的性命。”张尘道,“刘备到了南门,不见一兵一卒,便只好杀奔西门而来。所以,你,便代替了司马俱,成为他取信孔融的……一枚弃子!”
张尘说罢,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周仓。
此时此刻,周仓内心大乱。
司马俱竟然没有按自己的命令行事,难道,他真的嗅出了危险。
这样也好,至少,他没有平白枉死。
方才张飞冲杀过来,并未见到主公的身影,难道,真的是主公授意?
难道,真的如张尘所说,主公是想用我的命,来获取孔融的信任?
周仓的心中顿时一片寒凉。
他知道,在刘备的心里,钱粮、军士和地盘,三者的份量。
三者皆占自然最好,这也是刘备本来的计划,但事若不成,地盘一定是最重要的。
刘备根基浅薄,多年飘零,如今最渴望的就是一块根据地。只要能站稳脚跟,什么兵马钱粮,早晚会有,可若是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那这些便都是浮云泡影,早晚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刘备为了谋取北海,牺牲自己,这也并不奇怪!
可是,明明自己对他是如此忠诚。
刘备于他有救命之恩,周仓本是抱定了信念,此生此世,誓死追随,绝不相负。
难道,自己的忠心,在刘备眼中,便是一文不值吗?
“周将军,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是不肯相信么?”张尘道,“既然如此,你可敢与我打个赌,若你与刘备当面对质,他可愿为了保你,而放弃北海?”
“我……”
这一刻,周仓犹豫了,他很清楚,刘备对于地盘的渴望。
北海,对刘备来讲太重要了,他周仓又岂有这个份量?
但是,自己如此尽忠竭力,难道主公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去死吗?
周仓的内心深处仍有一丝希冀,这场赌,他想赌一把!
想到这,周仓看向张尘,决然地说道:“好!我和你赌,我不相信,主公真能如此绝情!”
“既是赌约,便有赌注。”张尘道,“倘若刘备真的愿意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与你的谋划,我便放了你,若是他拒不承认,你便投入我麾下,从此为我效力,如何?”
“好,一言为定!”
周仓眼神中满是坚毅地说道。
张尘也点了点头,道:“好,赌约已定,周将军,得罪了。来人,绑了!”
张尘一声令下,一旁的军士立即上前,将周仓从马上拉了下来,绑了个结结实实。
“大人这是何意?”周仓顿时惊道。
张尘淡淡地道:“周将军,戏要演得像,才能试出一个人的本心。得罪之处,容张某日后再向你赔罪,带下去!”
张尘说罢,军士随即就将周仓押了下去。
张尘又将目光扫向在场的黄巾军士。
黄巾军此时已是胆战心惊,个个如待宰羔羊一般。
张尘策马上前,对着众人说道:“尔等皆是庶民百姓,或因兵祸、生计、时势,不得已而为贼。今日,本将军就给你们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愿降者,站到左列,从此为我冀州将士,大汉之兵,一应钱饷,绝无亏待,但必须遵守军纪,违令者,必将严惩!不愿降者,现在放下兵器,脱去铠甲,自去便了,但日后好自为之,倘有为恶,犯在本将军手中,便不会再有今日这般好运了!”
张尘说罢,即令众人抉择。
一时间,黄巾众军面面相觑,犹豫再三,终于有人做出了决定。
“俺早就不想当贼了,挂着这等名声,是给祖宗蒙羞,俺要跟着大将军干!”
一个青年当先一步,站到了左列。
有一就有二,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个又一个地军士做出了选择。
“只要给俺口饭吃,俺就跟你干了!”
“俺也要跟着大将军,俺要当兵,不要当贼!”
“俺要当个将军,沙场建功,光耀门楣!”
……
一时间,绝大多数的黄巾军都选择归降,只有少数人卸去铠甲兵器,站到了右侧。
那些,大多是一些老弱之人。
张尘心中甚喜,这一次,他起码收纳了十五万黄巾军!
这些人中,再精挑细选,起码也能得十万精兵!
刘备打得一手如意算盘,想要既得北海,又得兵马钱粮。如今,钱粮未出平原,兵马又被张尘所得,一番辛苦,终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张尘看着那些站在右侧的士卒,道:“军需官何在?”
“属下在。”军中,一名文官打扮的人站出列来。
张尘指着右侧那些军士道:“给他们每人发一千钱,外加五日的干粮。”
“诺。”
军需官应了一声,张尘又看向那些士卒,道:“尔等领了钱粮,各去谋生,切不可再做伤天害理之事。若是再犯到本将军手中,定严惩不贷!”
“多谢将军!”众人齐声拜道。
张尘点点头,又看向了另一边的降卒,策马上前,拱了拱手道:“各位既然归降于我,那从此便是我冀州的将士,我张尘绝不会亏待了各位。一应钱粮军饷,绝无短缺,如立军功,也定会论功行赏!还望诸君日后勠力同心,随同本将军驰骋天下,建功立业!”
“誓死追随将军!”
“誓死追随将军!”
众军群情激昂,喊声震天。
张尘看着这一幕,心中甚慰。没想到这趟前来青州,竟得了十余万兵马。
如今,他已手握三十余万大军,放眼天下,谁人可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