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书华示意儿子起身,长叹一声后缓缓说道:“张勇啊,今日我去了定远将军府,张煜和仲卿舟一心想夺得军权,借边境战事逼迫我松口。这局势愈发错综复杂,为父忧心忡忡。”
张勇微微皱眉,说道:“父亲,张煜此人谋略过人,此次事件恐怕早有谋划。边境战事迫在眉睫,若处理不当,无论对家族还是国家,都将带来大祸。”
张书华看着张勇,心中暗自赞许,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似置身事外的儿子,对局势竟有着如此清晰的认知。
他说道:“为父深知此事棘手。之前一心栽培你兄长,却不想他…… 唉,如今为父寻思着,或许你能为家族排忧解难。”
张勇微微一愣,随即说道:“父亲,孩儿向来无意争权,只愿平淡度日。但家族如今身处困境,若父亲信得过孩儿,孩儿愿为家族出谋划策。”
张书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说道:“为父如今也只能指望你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应对。你可有什么想法?”
张勇在书房中踱步,思索片刻后说道:“父亲,朝中大臣大多持观望态度,加上三弟的事情,我们镇军将军府目前很被动。依孩儿之见,不如直接面圣。只是皇上生性多疑,我们需准备一份详实的奏疏,将边境局势、张煜的用心以及其中的利害关系阐述清楚,还要找几位可靠且有威望的大臣联名上奏,方能引起皇上重视。”
张书华微微点头,说道:“你所言极是。只是这联名大臣的人选,需谨慎斟酌。既要与我们交好,又得在朝中颇具威望,方能增加奏疏的分量。”
张勇说道:“父亲放心,孩儿平日里虽不热衷权势,但也结识了几位志同道合的大臣,他们为人正直,对张煜此举想必也有所不满。孩儿这就去与他们商议,尽快准备好奏疏。”
张书华看着张勇,心中燃起一丝希望,说道:“张勇,家族兴衰在此一举,你务必谨慎行事,切不可出半点差错。”
张勇坚定地说道:“父亲放心,孩儿定当全力以赴。”
与此同时,张家酱园,仲卿舟亲自监工,指挥工匠们重新粉刷墙壁。随后,她又命人添置了一批崭新的桌椅,整齐地摆放在各个房间。
看着逐渐有了学堂模样的酱园,仲卿舟心中满是得意,仿佛已然看到学堂培养出众多医护人员,自己也因此声名远扬的场景。
然而,招生难题摆在仲卿舟面前。
这个年代,你让人学医,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可你让人当药童,只有一些贫民才会答应。
更何况是救助?
这在大家眼里就是伺候人的活,是奴才,是下人。
得知仲卿舟的困扰,兰国斌倒是有自己的想法:“夫人,依我之见,可以从军属中招揽人才。”
“军属?”
“是的。军属分两种,一种是亲人还在的,一种是亲人已经没了的。亲人还在的,他们会巴不得离自己的兄弟近一点,你想,要是他们得知自己的哥哥受了伤,会不尽心救治吗?”
见仲卿舟点头,兰国斌继续:“还有就是家人已经没了的,他们丧失了收入来源,或者心怀对辽人的仇恨,只要他们上战场,即使不是舞刀弄枪,也一样会尽心尽力。”
仲卿舟微微点头,觉得兰国斌所言有理。
优待军属,说不定还能增加张煜的威望,换取好名声。
但她仍觉得不够全面,此时,青白青楚两兄弟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是孤儿,所以建议仲卿舟收养一些孤儿。
“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才不至于变坏。”
闻言,仲卿舟眼睛一亮,“你们三人的建议都甚好。这样,兰国斌你负责去联络军中将领,向他们传达我们的招生意图,鼓励军属踊跃报名。青白、青楚,你们俩去城中的孤儿,记住,一定要挑选那些聪明伶俐、吃苦耐劳的孩子。”
三人领命而去,各自忙碌起来。
而看到仲卿舟一副解决了大麻烦的样子,张煜也不禁感到开心。
这两天他天天躺在床上装死,好无聊,所以就想和仲卿舟说说话。
“这办学的地方也有了,学生也有了,你那学堂什么时候开始啊?
“快了,就等千金堂淘汰人了。”
张煜黑线,他知道仲卿舟打算聘用千金堂的学徒当大夫,但你也不用表现得那么明显嘛。
不过说到这,张煜顺便问起仲卿舟手上资金是否充足,
仲卿舟一愣,她不想让张煜知道自己手上还有3000两白银的闲钱。
于是,装作一副很自信的样子:“建一个学堂罢了,要不了多少钱,我还有嫁妆可以卖。”
嗯?
张煜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这女人不打算用府里的钱吗?
瞬间,他有点不开心了。
“你什么意思?我说把酱园子给你用,你说你要交租金。我问你手上是否宽裕,你却说要卖嫁妆。合着我这个将军府还养不起你了?”
“啊?”
仲卿舟一愣。
张煜继续说道,“你是我将军府的女主人,将军府的人你可以随意调配,还有中馈钱财,你也可以任意支取。”
仲卿舟微微一怔,要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是,她就是不想把办学堂的事情和定远将军府扯上关系。
“张煜,我明白您的好意。只是这学堂是我极为看重的事,我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完成。关于钱财,我不想动用将军府的,并非是跟您客气。”
张煜露出一丝不解,“为何?将军府的财力能让学堂筹备得更顺利,你这样固执,倒显得生分了。”
仲卿舟轻轻摇头,目光平静且坚定地看着张煜,“夫君,咱们虽结为夫妻,但说实话,我们之间并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在我看来,我们是互帮互助的关系,可也不该牵绊太深。这学堂是我个人的心血,我希望凭借自己的能力去实现它,如此,也能让我在这段关系中保持一份独立。”
张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恼怒和失落,“你这话说得未免太见外了。既已成婚,便是一体,何来分得如此清楚?你这般执意拒绝,难道是从心底就没把自己当成将军府的人,没把我当成你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