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留不顾随送的劝谏,独自一人随着莫迢入了营帐内。进来后目光先是看向凌敏弦,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瘦削的身形,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很自然的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凌敏弦的身上。
然后才转头看向凌承业,嗓音有些冷然的行礼道:「太子远道而至,有失远迎。」
凌承业正待还礼说话,延留继续说道:「大宛正是多事之秋,什么条件才能让顺天的大军撤出大宛边境?」
凌承业未料到延留竟然如此直接切入正题,也正色道:「我们需要汗血宝马来改造顺天朝的战马。」
「二十匹够不够?」
「可以!但是,我们要带三公主回去。」
「敏弦已是我的妻,她只能待在我身边。」延留毫不迟疑的道。
「可是,你没能保护好她,你让她受尽委屈。」
「我以后绝不会让她再受一点委屈!」延留说这话的同时看向了凌敏弦,坚毅的目光里竟隐隐有请求在里面。
「你如何能保证她不再受伤害?我们如何才能相信你?」凌承业也步步紧逼着,毫不松口。
「五十匹汗血宝马,其中母马二十匹,公马三十匹,这是我的诚意!」延留语气斩钉截铁,然后柔声说:「敏儿,跟我回去吧?」
凌敏弦也未再犹豫,向延留伸手道:「走,咱们回去!」
或许在她的心里,回京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吧?毕竟,这里除了是生她养她的家国之外,同时也有着伤害她最深的人。
凌承业带着大宛骏马回到顺天,而延留则把凌敏弦留在了大宛。这一切的发展,比想象中要顺利太多。
回忆到这里,凌承业也到达了泰民大殿。按礼节把大宛使者送走后,凌承业回身便往龙翔宫的方向走去。
凌承业偶尔会想着他最后若坚持把凌敏弦带回来的话,事情不知会变成怎样,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她自己的选择。
也幸好他没有在外头耽搁太久,直接从大宛赶回了京,这才得知京中发生了那样的大事
凌祈原是个被猪油蒙了心的,在知道他带着莫家大军赶了回来的时候,想也没想就潜进东宫掳走任轻欢。若凌承业没有果断的跟上去,也不知那人还会做出多少疯癫的事。
回京以后的日子发生了很多事,他养伤、照顾任轻欢,还要忙着清理贵和宫和程家在朝中残余的势力,一直没有机会和父皇好好聊上一聊。
如今既然出了东宫,也该是时候到父皇那里一趟了。
这次回来,凌承业能够清楚感觉到父皇的变化。不仅是外貌上的变老,而是在行事作风上越来越趋于消极。
他当东宫太子这么多年,早已涉足朝政。父皇更是不时会让人把奏折,送到小书房让他学着批阅。但批是批了,父皇却不一定会采纳他的建议,所以大权也始终掌握在父皇手里,没有任何旁落。
他的父皇,在把他当作储君来栽培的同时,也把他防得滴水不漏。从不冒险让东宫的势力过于扩张,给皇权带来丝毫冲击。
之前的赐婚、对凌祈原的算计,甚至是派人到大宛让凌敏弦落胎......在这许多事上夹杂了那么多计算,都没有让他参与其中。
也许这些事情的结果,整体而言对东宫还是利大于弊的,但父皇的独裁,还有对他的防备,仍是叫人莫名的不舒服。
凌承业知道在父皇的心中,他这个嫡长子跟其他皇子比是有点不一样的。但在皇权面前,却仍然是像个外人,差了不止一丁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