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句话的第五云起沉默，他低着头，碎发遮挡住他的表情。
此时此刻，他总算是对第五以外的地方可能会有什么危险有了基础的了解。
“现在情况紧急，我们已经暴露。”姜林压低声音，显然是在和耳机另一端的康尧说话，“可以开启2号计划。”
就连江鹰都不知道2号计划是什么，但姜林这话出口的瞬间，走廊上的灯光应声熄灭，随即正快速往此处挪动机械人动作停顿了一瞬，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
康尧入侵系统后更改了识别码，篡改了机械人行动指令。
整个夜色霓虹瞬间乱作一团，吵闹声、尖叫声不绝于耳，姜林扣上护目镜开启夜视模式，挟持女人走在前面：“跟我来。”
姜林她们几个趁着混乱快速往门口突围，隔着防弹玻璃，姜林等人已经看见了外面手持冲锋枪的护卫队，身穿第五军校制服的第五恒昌站在护卫队身后，撑着一把全黑长柄伞，整个人散发着雨后青松的冷冽气息。
大门直接被激光刀整个切割成两半，轰然倒地。
第五恒昌不能做第一个在黎明地盘上开火的人，也不能成为贸然进入夜色霓虹的人，他只能等着姜林她们走出这扇门，湛蓝色的眼睛里酝酿着能够吞噬一切的风暴。
新生对抗赛是新生对抗赛，到了正儿八经的战场上，第五恒昌比其他人想象中的还要恐怖得多。
姜林的右手已经鲜血淋漓，外面缠着的修复材料已经被血浸透，额头上的汗水滚落下来打湿覆面，让她觉得呼吸有些难受。
眼看就要走出大门，女人迅速出击抓住姜林的伤臂将人过肩摔倒在地上，随即就地一滚捡起地上的手枪对准姜林：“所有人都别动！”
像是默片被人摁了暂停键，所有人都停下动作看向女人，她脸上沾着姜林的血，因为得知大势已去而表情难看。
绑架第五云起从而控制第五恒昌的计划，因为突然出现的这几个黎明学生而宣告破产，实在是意料之外，但这不代表着她要被这群学生摁死在这里。
“你放开他。”女人看向江鹰，示意对方快点放人，“我没有耐心，快点！！”
看着地上正对枪口的姜林，江鹰咬牙。
他和姜林之间尚且有一段距离，根本没办法阻止女人开枪射杀。
但一旦将男人放开，对方就会多一个SSS级战力，他们的情况也有可能会更坏。
“别管我。”
听见耳机里传来微弱的声音，江鹰瞳孔紧缩，猛地看向地上的姜林。
对视的瞬间，江鹰就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他毫不犹豫地将男人一把推出夜色霓虹的大门，然后侧过身体将权雅等人压在身下，准备用血肉挡下可能回来的枪弹。
女人完全没想到江鹰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落入第五恒昌的手中，咬牙将枪口瞄准姜林。
咔哒一声。
并没有意料之内的枪响，女人不甘心地再次扣动扳机，依旧没有枪响的声音传来。
早在熄灯的时候，姜林就意识到也许自己的伤会带来麻烦，提前卸掉了手枪中的全部子弹。
嫌弃地一把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第五云起，姜林抄起旁边的灯架直接将女人抡飞在地，单手将人拖出了夜色霓虹的大门。
淅淅沥沥的雨打湿了她的外套，第五恒昌的视线落在女人身上，抬手毫不犹豫地从旁边护卫队成员的腰间抽出手枪，直接对准了女人的腕骨扣动扳机。
刺耳的惨叫声在雨夜显得格外恐怖，鲜血溅到了姜林的身上，她将手中的女人甩开，冷漠地看向第五恒昌：“你不该开枪。”
至少，不应该在大街上。
“但你看到了，是她先开的枪。”第五恒昌与姜林对视一秒后便错开，他看向扶着宋山海和何琪出来的江鹰，还有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第五云起，“这次，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
第五恒昌将手枪随手一抛，像是预料到周围一定会有人接住，随即抬手一挥。
护卫队中立马有人去接过受伤的宋山海和何琪，第五云起像是被刚刚的情形吓到，整个人安静得像是灵魂离体，没有办法接收外界的任何信息。
他跟在护卫队的身后麻木地行走，有人给他撑伞，没有让他暴露在滂沱雨声中。
江鹰带着权雅早已经趁乱离开，有第五恒昌这个显眼的家伙吸引仇恨，他们也要尽可能降低存在感。
“第五恒昌，你知道我们出手的原因。”因为覆面沾水贴在脸上呼吸困难，姜林语气虚弱但眼神滚烫，“这里是黎明的地盘，你收敛一点。”
这件事情，不要上升到更高的层面，到此为止就可以了。
第五恒昌再次将视线落在了姜林的身上，对方的外套已经因为雨水、血水和泥水变得脏污不堪，右手手臂上的修复材料已经毁得七七八八，估计伤势又严重了一些。
他有些不太明白黎明的人。
夜色霓虹这样的地方，借由第五云起这件事情直接铲除了有什么不好？铁血手腕下才能好好管理，这里的人就是对联邦、对黎明没有丝毫敬畏之心，才敢乱动不该动的人。
如果这是在第五的地盘上，第五云起失踪后一个小时之内，整个夜色霓虹都会被翻个底朝天。
他不会教对方如何做人，但他保证对方下辈子都不想做人。
两人就这样隔着密集到起了层薄雾的雨帘对视着，一个像是雨水永远无法浇灭的火焰，一个像是寒潭中不可轻易转圜的顽石，直到第五恒昌率先错开眼神，在对方那样直白且坚定的注视下，第五恒昌会有一种自己很卑劣的错觉。
“好，我答应你。”
另一边，江鹰带着权雅和杨星她们成功会合，苏连卿完全没想到出来还会遇到这样严重的事故，整个人正缩在雨棚下面疯狂回味刚刚的事情，低声喃喃。
无人注意到，权雅垂眸看向光脑上新发来的消息，很快给出了回复。
“无用的人，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