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死死掐着燕儿的胳膊,她就是听信燕儿的话,如今人财两空。
陆老夫人抬起一双冷酷而又犀利的眼神,看向秦昭昭,“昭昭,你和秦老爷说清楚,这究竟是不是我们陆家指使你去说的?”
秦昭昭的眼眶红红的,一张小脸显得很是憔悴,她很委屈的说道:“父...秦老爷,不是陆家,你们误会陆家了。”
“是长公主,长公主嫉妒成性,都是长公主的设计,想让我们秦家倾家荡产!”
她扭头转向李禾曦,指着她斩钉截铁的说道。
秦夫人跟着道:“对,我想起来了,那天昭昭便是说听了长公主身边之人的话,才坚信不疑,长公主是你说朝廷预有向广大粮商高价收购的意思,我们才召集粮商一起出钱出力。”
陆之远蹙眉不悦道:“原来府里妾室争风吃醋是跟长公主有样学样的。”
秦昭昭闻得这句话,翘了翘嘴角。
李禾曦目光冷漠的扫了一眼陆之远,这才悠悠转向秦昭昭,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嫌弃:“秦氏,你来陆家这么久,本宫要是没算错你一共去了公主府三趟,门房也都是有记录在册的,这三次要么是陆老夫人和一众姨娘在场,要么就是你领着维哥儿来给本宫请安,这等涉及朝廷救灾之事,本宫又是如何知晓,亦或者说本宫又如何告知与你的?”
秦昭昭还想替自己分辩,李禾曦并不给她机会:“今日刊登的邸报,上面可是清清楚楚的写明了,朝廷确实向周边粮商高价回收,但谁能想到全大周些粮商会蜂拥而至,秦老爷,你是生意人,自然知道奇货可居这个道理,诚然,东西多了,这价也就跌了。”
“买一份邸报并不贵,秦老爷做生意还是要多多了解朝廷动向,别把道听途说的事情用在生意上,本宫虽不是生意人,但手底下也经营着几间铺子,也知道做生意有风险的道理,若次次亏损,去责怪无关人员,这不是懦弱无能又是什么?”
秦老爷的眼底露出一抹心虚来。
李禾曦寒声道:“还有秦氏,你的消息哪来的本宫不知道,但你污蔑本宫之事,本宫却不能轻饶。”
秦昭昭一字一字的听着,她咬紧牙关,红着眼睛笑了起来,“若不是燕儿出府采买,碰见公主府的嬷嬷们在那儿议论,我岂会当真,又岂会告知秦家。”
“秦老爷吗,听清楚了吗,是秦氏的丫鬟在街上随便听来打发你们的,你们居然还愚不可及的把这街上的谈资当成宝贝。”
秦家二老这一下尴尬的想要遁洞而逃。
“官府抓人,闲杂人员速速撤下...”
众人纷纷往声音处看去。
这中气十足的声响从大门处传来。
只见四个带刀衙役冲了进来,带头的往手上画像看了几眼,手一挥,剩余三人将秦老爷立时按住。
口中高声道:“秦家老爷,有人举报你偷逃户税,按大周律,凡贩卖私茶逃税,钱货一半没官。一斤杖两百,贩至十斤以上七年牢狱,二十斤以上则处死示众。”
“秦老爷,跟我们回去好好如实交待,带走!”
“老爷...”
秦夫人哭喊着想要上前,衙役一脚将她踹开。
恶狠狠道:“妨碍公务,罪加一等,你也想吃牢饭不成!”
她被狼狈的踹倒在地,秦昭昭忙上前伸手去扶。
秦夫人却是伸手一掌甩过去,“啪”一声,清脆而响亮,可见威力之多大。
李禾曦忍不住笑出声:“真是一幅母慈子孝的好画面。”
“秦昭昭已经被秦家除名,她不再是我们秦家的女儿。”
秦夫人听到母慈子孝这四个字,瞬间炸了毛,“一个低贱的婢妾,怎会是我的女儿!”
“母亲…”
秦昭昭泪眼婆娑的望着她,不敢置信这话会从生她养她的母亲嘴里说出。
“别叫我母亲!”秦夫人已经站起身,她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尘,“你真让我丢脸!”
而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陆府。
秦昭昭勉力支撑着身体,面色渐渐冷静似寒水。
等她重新夺回陆之远的宠爱,再生下孩子,维儿又有了出息,他们会求着她做回秦家的女儿。
“谁准许你出来!”陆老夫人盯着她,脸上乌云密布,声音比此刻的风还要冰凉:“真是个丧门星!祸害完秦家又想来害陆家!”
“之远,这种丧门星可留不得!听我的话,还是把她送走!”
秦昭昭见陆之远眉目紧锁,扫她的眼神又寒又沉,她当即一颗心突突乱跳,忙喊道:“老夫人,你不能送我走,我肚子里已经怀有之远的孩子了!”
“什么?!”
陆老夫人和陆之远同时出声。
不过一个是震惊且一脸铁青,一个是大喜过望。
陆之远失而复得般展开笑来,“当真?”
秦昭昭回了他一个得体的笑容:“昨儿个妾不舒服,燕儿替我招来了大夫,大夫说妾已有一个月身孕。”
算算时间,确实有一个月时间。
陆之远快步走向她,揽着秦昭昭将她面向自己,温柔的说:“怎么不早些说,我好早些高兴。”
秦昭昭低着头,显出娇羞之态,“香云妹妹才刚走不久,妾这一胎也不知来的是不是时候,便不敢告知大爷,怕大爷想到香云妹妹,而伤心。”
陆之远突然想起了什么,焦急道:“方才秦夫人那一巴掌有没有事,还是传个大夫来看看。”
秦昭昭摇了摇头,“大爷放心,咱们的孩子好好的。”
“穿这么单薄?”陆之远放下心,替她拢了拢衣裳,继续说,“你有这份心好的,但是你这腹中是陆家的血脉,不能有失,后罩房过于阴冷潮湿,不利你养胎,还是搬回你原来的屋子吧。”
秦昭昭刚要说出多谢大爷这四字的时候,李禾曦那双如刀锋般的眼神射过来:“秦姨娘,你方才说你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秦昭昭对她道:“是,昨儿个大夫替妾把完脉后亲口说的。”
“奇了怪了!”李禾曦的声音沉静有力,“香云小产那日,秦姨娘不是晕倒请了大夫吗,按理来说那天大夫就应该诊出来才是。”
陆之远似乎听进了这话,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疑虑。
冬天的风是无情的,吹在脸上像刀割般,钻骨透心,秦昭昭浑身冷汗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