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sa真的喝了不少酒，出来时看到她的脚步都虚浮了，可她仍然要坚持送李墨曜回家，左右也顺路，只不过李墨曜还是第一次坐保时捷911，后座有些挤，奈何是跑车嘛。
“你可以调整座椅的前后位置，这样会舒服一点。”
“不用了，我还好。”
今天的结局并不让他感觉到失望，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好失望的，至少他不想在调座椅这种事上还要继续麻烦下去，虽然路还是很远。
司机开得很稳，那应该是Lisa的专属司机，一路上他很职业化的一言不发，而坐在副驾驶位的Lisa也没有多余的话。
“到了。”
又是那个偶遇的地方，两个人都下了车，四目相对，Lisa嫣然一笑：“一会儿车子要进地库，不方便送你了。”
“已经很感谢了，再说我自己还不是到这里下车嘛。”
Lisa低下头似乎想了什么事情，李墨曜突然说：“对了。”
“咦？”
“我可能不会经常去你那里，但如果有什么需要请联系我，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如果需要调节智控灯光、音响什么的对我来说很简单。”
“那就先谢谢啦。”Lisa带着笑意，虽然这笑意有点儿职业化。
“不客气，其实是我先欠你的。”
“没什么的，其实有些消息并不值钱。”
“但却让我豁然开朗。”
“哦？想明白什么了吗？”
李墨曜重重点点头。
“有帮助就好，我和Adair不一样，我喜欢交朋友。”
李墨曜报以微笑，目送着倩影重新上了车，目送着车子驶进大门，消失在地库入口方向……
李墨曜想明白的事是不要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抱有幻想，当然不是指业务，而是人。
“增资扩股？你想玩大的？”
一大早李墨曜也不管岳扬忙到多晚了，这个电话他必须打。
“我们不主动就被动了，我们需要重新确定一下股权，这是公司扩大必须走的流程。”
“这个我知道，能不能不是现在，你知道码神走了之后我们这里多紧张吗？”
“再紧张也得办，对了你还是快点儿赶回来吧，盾研的招标会是下午1点，LIAIR那边也缺人手，招标结束后我准备在那边熬个通宵了，昨晚有事耽误了。”
岳扬的反应异常激烈：“耽误啦？你居然也有耽误事儿的时候？稀奇呀！让我猜猜是什么事耽误的……嗯……你交女朋友啦？”
真他娘是肚子里的蛔虫，虽不中但不远矣，只不过永远不可能成为事实啊。
“没有，是别的事。”
“别的事儿？什么事儿？”
“你别打听了。”
“连我也不能知道？”
“对，我也需要隐私的。”
“嗯……那就是暗恋，哪家姑娘啊？有时间我帮你参谋参谋。”
“……”
李墨曜有些头疼，不是因为昨天那点儿酒，而是岳扬这个家伙，真……
唉！
在缠绕错乱中徘徊，生命中无尽交错的细线，解不开，理还乱……
岳扬带着招标材料及时赶到，距离开标时间仅差十分钟。
“各位投标人、来宾，大家好！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参加今天的招标会。本次招标项目为《智能小型盾构机生产线标准化流程软件安装》，我们将严格遵守法律法规，确保公正、透明。希望各位投标人充分展示实力，提供真实、准确的投标文件。简要流程如下……”
在主持人清晰的嗓音中，各家的招标文件纷纷递了上去，看着薄厚不一的招标文件，李墨曜有点儿木。
“我们的怎么这么薄？”
“该有的都有了，大概是那些公司在做花样文章吧。”岳扬小声解释道。
“必要的形式也是必要的。”
“其实这一单拿不到也没什么，不影响我们的主体业务。”
“怎么可能？我还指着这一单把深蓝也拉过来，扩大合作面呢。”
“你不早说！”
“早说你能做出来吗？”
“……”
这次轮到岳扬吃瘪了。
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开足马力了，工先锋的历史短的可怜，没有那么厚的资料可以递交，搜刮干净所有的荣誉也就能凑那么厚了。
“拉深蓝你有几分把握？”
“九分。”李墨曜很笃定的说。
“你干嘛不说十分？”
“万一不成呢？”
“那九分和一分有什么区别？”
“信心！区别在于我有信心。”
岳扬翻了个白眼：“切，空话。”
本次一共来了十几家同类型企业，审标的时间有点儿长，李墨曜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王海高的身影，但澄海创屹的名字在，不知怎么着，他总有些不安。
“沈州那边的远程你安排了吗？”
“你李大人的吩咐我怎么敢不安排？”
李墨曜稍稍放宽了心，似乎没有什么特殊需要注意的问题了，只不过……
又是时间。
核标的时候，眼见着一家又一家企业代表被叫了进去，迟迟没有叫到工先锋的名字。
“该不会把我们安排到最后了吧。”岳扬不耐烦地说。
“已经第十家了，就算不是最后也差不多了。”李墨曜拉长了脸，他当然想表达不满，但这小小的安排意味着工先锋的前期工作做的并不充分。
“你该不会是没吆喝好吧。”岳扬埋怨道。
“和你的标书一样，该做的都做了。”
“……”
“工先锋科技。”
终于叫到了，李墨曜和岳扬齐齐起身，在肚子里又翻腾了一下预计会提出的问题后，两人迈步向核标处走去。
“你们2023年第三季度的报税单怎么没有？”
“咦？”岳扬大惊，他下意识地去翻招标资料，“怎么可能？明明放进去了……”
核审官两手一摊，把招标材料推到两人面前，那意思是怀疑我的视力？
岳扬把报税部分从头翻到尾。
正常的招标里是需要审核企业纳税的，那一张张加盖印章的报税单复印件被岳扬翻了个遍，真的没找到去年第三季度的。
“等等我确认一下。”
岳扬刚准备掏电话，核审官一抬手做了个停的手势，然后严厉地说：“评标过程中不允许对外通信。”
岳扬傻了。
李墨曜看着他这个表情也呆住了。合作多年，他太了解岳扬了，这家伙表面放浪不羁，做起事来却认真得不得了。让他来做这个招标材料肯定是逐条核对过的，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可材料中明明就缺了这么一页，一个可以说得上无足轻重，但却又能说明问题的地方。
李墨曜心里一沉，他的眼前突然浮现王海高张那一点儿也不讨人喜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