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Lisa睡梦中，李墨曜仍然不敢喊出那句“我爱你”，但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即使近在咫尺，即使随时可以触摸，仿佛仍有巨大的隔阂横亘在两人中间，那颗跳跃的心脏始终不能成为驱动行为的发动机。两人之间仿佛始终有一个隐藏在千千万万代码中的bug，在试图靠近中，又彼此拒绝。
是命运吗？如果这不是命运，那又用什么解释呢……
Lisa翻开被子，看了一眼身上完好的睡衣，她长呼了一口气，喉咙里的干渴让她下意识地去摸床头的水杯，她发现杯子是满的，为了防止落入灰尘还贴心地盖上了一张纸巾，她惦了惦水壶，水是满的，保温杯也是满的，打开后还透出一股香草茶的芳香。她拿出手机，翻看着微信里的留言，没有……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后就走了。
一饮而尽水杯里的水，精神清醒了些，Lisa下床来到客厅，餐桌上一只只叠好的纸飞机整整齐齐摆放在上面，那是她昨晚的杰作，如果说昨晚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那是自欺其人，但那人真的如她预料的那般，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
Lisa长呼了一口气，拉开窗帘。城市上空的雾霭，仿佛要故意压抑人的心，苍白的阳光显得黯然无力，这座城市仿佛要故意隐藏自身的秘密一般，连炽热的太阳都无能为力。
谢谢。
Lisa倒出花草茶，拎着手机来到客厅，这一刻她觉得是该做点儿什么了，为自己，也为那个人口中说的美好未来。
“喂，惠老板吗？我有一桩大生意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Lisa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了，她自信地说：“是的，很大，大到您一家吃不下。”
这次，电话里传来了清晰的声音：“所以说呀，这个世界上光有钱是不够的，你要想方设法把钱变成更多资本，还要保证自己的钱不被别人惦记。”
Lisa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仿佛在掩饰内心的紧张，但她仍笑意盈盈，仿佛人就坐在自己对面一样，终于她勾起一抹微笑，说道：“如果在不远的未来，将有一种新经济模式出现呢？”
“所以说呀嘴上少搞些主义，心里多装些生意。”
面对明确的拒绝，Lisa没有失落，她仍然保持着微笑说：“谢谢惠老板的教诲，Lisa记住了。”
接下来，她又把电话拨给了另一个人。
“Adair，临港的事还有兴趣吗？”
对面一阵沉默，Lisa仿佛听见了对方踱步的声音，随后。
“新年的钟声要敲响了，这个时候再没有动作，那我的英宸基金也太没落了……”
放下手机，Lisa下意识地伸手去摸烟，忽然想起了什么，手一下子停在空中，久久的她喃喃念叨：“没有阳光吗……”
冬日的天空难得放晴，李墨曜的思绪很乱，但他仍然强打精神出门，岳扬的车停在小区大门。
上了车，李墨曜揉着眼睛闲谈道：“你这次怎么对高融合社区的事这么感兴趣？”
岳扬的手把在方向盘上，他若有所思地扬起了头，不知是单纯的感慨还是在看后视镜，他吐着气道：“毕竟工先锋是我们两个人的，这么大的动作我再不关心就失职了。”
“哦？”李墨曜饶有兴趣地问，“你听到什么消息了？”
“嗯……”岳扬没有掩饰，“澄州那边来电话了。”
“智飞科技？”
“不止，那些商家的嗅觉灵敏得很呢，一下子有四五家吧，都急着跟我们谈独家。”
“澄州有那么多做低空领域的企业？”
李墨曜也觉得诧异，这四五家应该是动作最快的，但绝不是最后一批，想来能在澄海创屹的事还未见定局时就能嗅到味道，他们的老板都是最果决的，也是看风向最准的，如今的市场上能与工先锋争锋的同类企业越来越少，工先锋迈进的只一小步，但却是这个领域的一大步，一个已经完成了质的飞跃的企业绝对是长期合作最理想的对象，这个时候能抢到先机的人在今后的市场竞争中一定能占到更大的优势。
“那你怎么回应的？”
“合作肯定是没问题，但独家嘛……”岳扬笑了笑，“对不起，工先锋是大家的，这不也正是我的产理念吗？在腾飞的前期用一纸独家把自己困死才是下下之策。”
“那和临港有什么关系？”
“沪上在这一领域是慎重的，但并不代表着今后没有打算，沪上的情况比较复杂，老城区面积太大，为了搞城市文化，很多街道和建筑都做了死规定，大规模开发低空设施不现实，但在临港……你不会说临港与洋山深水港之间没有文章可做吧。”
李墨曜总算精神了一点，他笑了：“怎么会没有文章呢？简直是大有所为。”
“所以……”岳扬系上安全带，一脚油门轰出，“坐稳了，我的李老板。”
合悟的地点不在自贸区管委会，而是在LIAIR的总部大楼，这座带着典型临港风格的办公大厦由三个主体构成，此前倒不觉得有什么，这次再来之后却感觉这个布局简直妙得很。
大楼从远处看就像一个汉字的“山”，如果说中国的企业格局是个“山”字型，那LIAIR就站在山尖，走在高新领域最前沿。脑机科学，未来中的未来。
人工智能从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开始兴起，经历了70余年才走到今天，但在这个科技大爆炸的时代，脑机科学即是前沿科学，也是新科学，人类第一颗真正意义上的脑芯片是2023年才投入应用，LIAIR致力于拓展人机交互方式，以脑机科学来促进人工智能的发展，这一点上LIAIR一直保持与ASS公司的深入交流，所以这一次不仅于时副总在，ASS的柯静曼也来了，她们一见到李墨曜和岳扬，双双站起来起身致意。
柯静曼依然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西装套裙，看上去落落大方，她微笑着伸出手说：“咱们又站在一起了，这一次临港有大动作，怎么少得了我们呢？”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人未至声先到。
“我还没有拍板，柯总就决定上了，这也太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