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然!
一番输出后,一片哑然!
耗气力过多的李墨曜兀自立在原地喘着粗气,一双眼睛仍然狠呆呆地瞪着再也没法保持风度的顾江南,两人虽是第一次见面,却如同上一世已经是仇人一般——分外眼红!
“啪——啪啪……”
会场上响起了孤零零的掌声,那是谢向明宽慰的眼神下鼓起的掌声,没有意料中的雷动,仅仅是贾铭章附和地拍了几下掌,如此凌乱又尴尬的听证会在场的专家恐怕多少年也没见过了,好像打破了论坛不就是大家聚在一起说说漂亮话的基本规则是不应该一样,就连主持人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收场。
这个时候会场的大门开了,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客气地请一位满头白发一脸学者气的老人进门,老人的目光一眼就落在仍然在愤闷中无法自拔的学生。刚才的话他听到了,这样一场对话仿佛与三十年前那一场并无异同,只不过时代从机器人走到了智能工业系统。
“啪啪啪……”
老人鼓起掌,一些认识老人的人纷纷站起来,在这样的场合中,江道源的地位显然要高于风头无两的谢向明,而此时这对已经做不成儿女亲家的两人彼此对视着,似乎都从对方的眼神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谢向明先站起来,迎向江道源的目光低声说:“颇有吾师之范。”
江道源点点头,没有接谢向明的话,他扭过头去看着自己的学生说道:“三十几年前,就在老工业区与新开发的商业区之间的铁道上,我和师兄有过类似的一番对话,当时我记得我们争论的是研发机器人究竟是造福还是坑害了工人,但现在这样的老话题居然重新出现,我一边是欣慰,一边是悲哀。欣慰的是终究有人能认清一点,那就是我们发展科技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应该如何应用科技产品!悲哀的是本该在三十年前就结束的话题如今却在这样的高新技术园区再次上演!这究竟是我们发展了还是落后了?”
面对这位中科院沈自研的前任所长,在场的专家都算后辈,在场的企业家们大多是做高企的,也少有不认得这位中国工业机器人的开创者中少有的硕果。
“我来不是偏向谁的,李墨曜是我的学生,‘雪国’算法库也是我们研究所参与研发的,我的学生也好,我们的作品也好,总要弄清楚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做的事究竟是为做事而做事,还是为人而做事?”
这等于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刚刚陪同江道源进来的人正是曾经远程参加过众诚全息会议的赵副市长,显然他对主持人的工作非常不满意,但在这种场合下仅仅给出了一个怒视的眼神,仅如此就把主持人吓傻了,他慌忙组织语言,试图把听证会重新回到原来的轨道上来,但后面的发言有还是没有已经不重要了,李墨曜也无心再坐在这里了。
“老师,那个‘雪国’算法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以前怎么没听过?”
一出会场,李墨曜就急不可耐地追问,刚刚虽然出了一口恶气,但是他知道对方如果没有两把刷子是不会被请到这里来,还被当做重要嘉宾来对待的。
江道源推了推眼镜,很想浮上一副微笑的面容来安抚自己的学生,但他实在笑不起来。
“刚刚我在另一个分会场也碰到同样的问题了,市里面有领导认为既然是我们这边的项目,那就应该由本土企业来做,让我给喷回去了。”
看着老师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李墨曜倒是想笑,没想到老师也是个老愤青。
江道源继续说:“我说全国工业一盘棋,这不是搞军阀割据,本地也的确在搞高新技术,但无论技术成熟度还是实践经验都远远不如你的工先锋,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怎么越改越保守?是这儿出了问题!”
江道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学生继续说:“你做的很好,该争的时候就争,不要让步。”
李墨曜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其实刚才呀,我是被江瑜然附体了。”
“啊?”
这句话让江道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没那么严重,只不过刚才那个顾江南的表演太过了,我和江瑜然打了这么多次交道后总结出一个道理,表面上越淡定,内里就越虚,现在老师可以讲讲那个‘雪国’算法库了吧。”
“嗨!”江道源一摆手,不耐烦地说,“那个算法库是我们研究所和企业合作的一个项目,试验性质大过实用性质,目前还在理论推进阶段,在几家企业的车间做过实验性质的运行,还不成熟。”
如此说来,李墨曜心里就有底了,刚才自己如果不坚持,那小子说不定就真的把在座的都给蒙了。
“那个顾江南是什么人?怎么有那么强的公关能力?”
“我就见过他一次,人长得倒是不错,至于工作?”江道源摇晃着脑袋,“没接触过……没接触过……”
虽然老师这样说,但李墨曜还是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高融合社区是他的宝贝,可不能让别人给窃取了。
看着学生眉头不展的样子,江道源安慰道:“这次是社科协的大会,主旨在于总结过去一年的发展,分论坛不过是锦上添花,至于这个听证会,我听说是临时加上去的,背后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不过这样的会你以前也没少参加,不用放在心上,不起决定作用。”
江道源迈开步子向停车场方向走去,师徒俩一边走一边聊着,快到停车场大门时,李墨曜还是不放心地问:“老师,我不是只从你这儿听说市里有意要换运营商的消息,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力量在推动?”
“估计是有吧,但我也不关心这个,回去后我给你留意,好好做,这种事我不好插手,何况还有瑜然那边,还要拜托代你多上点儿心。”
李墨曜点头:“这是肯定的,我们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谁。”
来到车子边时,江道源打开车门,刚要坐进去,又不放心地转头对李墨曜说:“瑜然那孩子小时候随母亲去美国一段时间,后来不方便照顾又送回到我这里的,我知道她比一般孩子看起来成熟,但她越是这样我越不放心,你还是要多照看她一点,别看她在外面搞得风生水起的,骨子里还是个小女生。”
这番话让李墨曜有种云里雾里的感觉,难不成老师另有深意?想到江瑜然刚刚离婚,也许是这层意思呢,但老师你有没有考虑到我也是个单身男呀?
这可怎么照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