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白玲点的菜名,郑朝阳和宗向方几个人都不禁愣了一下,他们虽然吃遍佳肴,但这道菜还是头回听说。
“这是你老家的菜吗?”
郑朝阳忍不住问。
“对,可以算是我们那里的特色之一,名气不大,我已经多年没尝过了。”
白玲回答,流露出一丝怀念。
“挺有意思的菜,堂倌,就请王师傅来做吧。”
宗向方微笑着说。
堂倌接话道:“姑娘真是行家。
我也见多广了,都没听过这道菜。
可能只有我们王师傅会做了。”
堂倌在丰泽园服务南北客人无数,却是第一次碰到有人点这菜。
心想这位姑娘恐怕是特意考验而来。
“你们这有这道菜的食材吧?”
白玲又问。
食材并不珍稀,以丰泽园这种大饭庄而言更不为奇。
虾子普通易得,乌参也备有库存。
如果饭庄连这材料都没有,就如郝平川所言——推脱说没食材而已。
“食材都有,几位想再点什么?”
堂倌接着问道。
四个人不可能只点一道菜便罢休。
“沂蒙山炒鸡、干烧鱼、宫保鸡丁……”
郑朝阳等人又陆续点了其他几道。
堂倌记录完毕后便去了后厨吩咐。
“这虾子大乌参我听闻过不少名店,却从未听过此菜。
不知王师傅能否做出正宗的味道。”
宗向方好奇地说。
“我觉得王建设别的本领虽高,厨艺上可能夸大其词了。”
郝平川带着不服气说道。
“等下菜品上来,一试便知。”
白玲平静地回应。
正在休息的陈焕章和田正业听到这道菜,纷纷过来围观,也表示没有听说过。
“我对这道菜倒是有点了解,确实有些讲究。”
这时,淮扬菜大师吴茂典发话了。
“原来是淮扬菜,我还以为是鲁菜。”
陈焕章师傅笑着接口,“怪不得我以前没听说过这道菜。”
田正业和黄明远两位大师也跟着点头表示赞同,他们先前也是这样认为的。
肯定不是粤菜或川菜。
“也不能算是淮扬菜。
这其实是魔都本地的一道菜,属于本帮菜的一种。”
吴茂典摇了摇手说。
尽管魔都离淮扬不远,此菜的味道和外观也近似淮扬菜,但确实是另一回事。
“吴茂典师傅,您会做这个菜吗?”
带菜单的服务生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但又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即使吴茂典会又怎样?毕竟指定要由王建设大厨来掌勺啊。
“这道菜的做法我是听过的,不过真要怎么具体下厨,我不太拿得准。”
吴茂典老实承认。
尽管本帮菜与淮扬菜相似,不会做的终究是不会。
即便听过做法,不曾亲自下厨试过,贸然动手,岂不是自损声誉。
“不过王大厨肯定会这道菜的做法”
厨房上下,从陈焕章开始,大家对王建设佩服得五体投地。
特别是陈焕章,虽然和年轻许多的王建设在同一个火炉上烹调但从不嫉妒,反而倍感荣幸。
身为一流厨师的陈焕章很清楚,王建设的烹饪技巧早已超越前人,比当年 ** 康远桥师傅的手艺更为精妙,所掌握菜式的种类也远超康远桥。
加上王建设乐于助人,请教菜品问题总得到热情解答,在场的所有名厨,包括来自不同流派的大师,都不约而同地把他当作半个师父。
“那是当然了!世上没有王师傅不会做的菜。”
服务生立即点头称许。
“这道虾子大乌参会交由王大厨负责;其余菜肴我们会尽力完成。”
面对王建设,陈焕章说道。
由于客人指明要王建设烹调那道虾子大乌参,并且也只有王建设擅长。
其余菜品以鲁菜居多,自然归其他擅长此类菜品的大师负责。
然而不只是陈焕章,后厨的其他人也都参与其中,不止一位精通鲁菜的厨师参与其中。
“没问题!”
王建设点头应允,随即准备制作这道特别的虾子大乌参。
“点这道虾子大乌参的是个本地来的吧,算起来我们都是半个老乡呢。”
“不知道是谁点了这道菜呀?”
吴茂典询问着正在接待顾客的服务生——因为能点出这种地方特色的人,多半跟自己也算是一家人。
“是个白皙貌美的姑娘,看着不像北方四九城那边来的,更像是江南人士。”
“还有那三位小伙子明显是当地人。”
服务生想了一会儿回答说。
“我看那几个小伙子言谈举止都有点像军队里的人。”
丰泽园,京城中最好的饭馆之一。
来这里就餐的客人大多是有地位和影响力的人物,能够在这里当服务员的人,也必须具备识人的眼光和良好的社交能力。
基本上通过一个人的谈吐和举止,就能大概判断出他们的职业和身份。
在丰泽园里,掌柜栾学堂堪称是跑堂们的榜样。
虽然普通跑堂的能力无法企及栾掌柜的水平,但他们也都掌握了一定的识人技巧。
“那位非常漂亮的姑娘好像是白玲吧。”
有人说道,“她似乎是军中的人?”
陈焕章、田正业、吴茂典和黄明远几位厨师听了这话,纷纷皱起了眉头,心中疑惑。
旧时代,那些军人确实是饭庄最不希望接待的顾客,他们常常饮酒 ** ,吃完饭还赖账,甚至稍有不顺便捣毁店铺。
而如今新社会的军队完全不同了,纪律严明,并不会到这类地方用餐。
因此听到是军人时,几个老厨师都觉得有些不解。
王建设心想:“会不会是郑朝阳那边的人来了呢?”
当下的公安人员,大多是来自军队转岗而来,所以跑堂会有这样的猜测再自然不过了。
“陈师傅,这一桌菜我来掌厨好了。”
王建设对着陈焕章说。
“怎么回事,王师傅您认识这桌客人吗?”
陈焕章和其他几位师傅听罢立刻围了过来。
显然,王建设如此强调意味着他可能认识这一桌客人,不然也不会特意要亲自下厨了。
“也许认得,只是泛泛之交,反正此刻不忙。”
对于熟悉的客人,亲自下厨也算表达一份诚意。
更何况,白玲是陈雪茹的朋友,也算是对得起陈雪茹的面子;再者说郑朝阳帮着处理了侯侪一家人,这份情也要记着,但账还是要按规矩结算。
“那既然您这么说,那就拜托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