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见马儿已经吃了个囫囵饱,也顾不得休息,立刻收拾好物资,继续骑马赶路。
值得庆幸的是,她并没有遇见流民所说的土匪。
苏夏一边赶路一边思索,眼下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进城或绕山赶路。
榆县县城周围环山,山路难行,而且她还听流民说山上有土匪,若是绕山而行,恐怕讨不到好处。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边关城破!
禾苗村的百姓口口相传,蛮子心狠手辣,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很多年前,蛮子攻破黎国最北边的泰安县,进城当日便放火烧城、屠杀百姓,甚至连附近村落也尽数被烧毁,大火连绵不绝烧了两天两夜。
边军率领百姓前去救火,不成想这却是蛮子声东击西的计谋,他们趁着士兵都去救火之际,一举攻破附近几个县城,直接拿下通州。
通州后来被收复,现在却又被蛮子占领。
蛮子甚至直接攻到永州城。
辽州与永州毗邻,说不准几日后蛮子就会攻破辽州。
她若是进深山,脚步肯定会减缓,就怕会遇见蛮子打草谷亦或者放火烧山。
苏夏再三思索一番,发现此时进山危险系数太大,能进城通过就好了。
据她所知,想从县城通过,必须要有户籍和路引。
她空间里有苏家的户籍,之前杀死打劫她的贼人,也获得几份户籍,反正现在已经离开安阳县,她空间里的户籍都能派上用场。
最难的是路引。
若是榆县必须要路引才能进城,那她怕是只有长双翅膀才能飞过去......
苏夏有想过继续冒充官兵前行,但这个方法风险很大。
别说她是伪装的,即便是真官兵,没有调令也不得私自离开营地。
冒充八百里加急的官兵通过更加是不可能!
八百里加急有驿站专用的马匹,而且一般间隔二十里地就会有一个驿站。
送信官差都有一个黄色的旗子或者其他证明身份的物件,各地官员见此才会放行。
她如今知道的要事只有边关城破、将军被俘,万一她是第二个通报这条消息的官兵,那可就露馅了,相当于自投罗网。
再者,即便她成功进入城内,没有东西能证明身份,榆县县令也不会轻易相信。
他会先核实身份,核实军情......这一番操作下来,但凡有差池,她也得人头落地。
苏夏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第二条命,不会以命冒险。
不多时,一人一马便来到榆县县城门口。
苏夏骑在马背上,正好能看到黑漆漆的城门。
天还未亮,榆县城门紧闭,外面空地上点着很多堆篝火,有许多流民的身影。
他们有的坐马车,有的赶牛车和驴车,骡子也有不少。
此时大家都在城门口休整,看样子是在等开城门。
真是怪了!
安阳县的县令恨不得将流民撵得远远的,看到流民便会蛮力驱赶,所以她之前逃荒都不敢走官道,只能走山间小路。
山林的路不好走,而且弯弯绕绕,赶路速度自然也就慢很多。
而榆县的县令竟然允许流民睡在城外!
她不禁想,难道榆县允许通过?
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好了!
反正还有一会儿天就要亮了,要赶路也不急于一时。
她几乎整夜没睡,此时也累得很,正好歇歇脚。
她骑着马后退一段距离,离流民远一些。
趁着天黑,她连忙脱下盔甲,换了一身装扮,同时将手臂上的药给换一遍。
金疮药效果挺好,她的手臂已经没有再出血。
伤口看着长,但不算很深,只要不是再来一刀,几天就能愈合。
毕竟有被通缉的风险,所以苏夏没有再穿之前那套外衣。
她换了一身衣裳,在地上滚了两圈,脸上再抹上一些泥土,看起来灰扑扑的。
草帽也不戴了,短发先用麻绳系好,扎个小揪揪立在头顶,再换个其他的颜色的破布包着,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农民的装扮。
身上只背着一个小包袱,里面装了少量干粮和一个水囊。
至于马......碍于它健壮的体格以及带有标记的马蹄,只能被收进空间。
她背着包袱,拿着一根木棍,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等待开城门。
不得不说,苏夏运气是真好,因为她刚换好装束,便听见十万火急的马蹄声。
铁蹄声越来越近,她顿时心头一震,难道安阳县官兵速度这么快?
但现在在逃荒,真的有必要派人来追杀她吗?
还不如发通缉令。
虽说现在装扮已经大有不同,但她还是不敢大意,立刻趴在路边草丛躲起来。
她抬头看向官道,只见有两人策马而来,他们还未冲到城门口便大声高呼:“开城门,快开城门!八百里加急!”
“开城门!速速打开城门!”
这......苏夏直接石化在原地,简直出乎她意料。
好在她刚刚没有冒充八百里加急的官兵,否则定会当场被戳穿,死于非命。
送信官兵的高呼声吵醒城门上的守军,城门口立刻吵闹起来。
沉重的城门被打开,传信官兵冲进县城,紧接着城门再次关上。
速度之快,简直宛如做梦一般。
城门口的流民全都被吵醒,惊慌失措看着一闪而过的马匹,“发生什么事了?”
“似乎又是八百里加急!”
他们逃荒许久,已经遇见过两次八百里加急!
一时间,所有流民都面露慌张,心里惶恐不安。
“爹,会不会是边关出事了?”
“不会的,不会的......”
嘴上说着不会,但是心里却是怕得厉害。
流民担忧不已,“今日还能进城吗?”
一想到不能进城就得走山路,山路还有土匪,他们就心慌的厉害。
杨家两个老人不禁叹气:“早知道昨日傍晚该直接进城!”
杨老二闻言,转头看着自家大哥埋怨道:“大哥,都怪你,非要省那点银钱。现在好了,要是不能进县城,我们全家就完了。”
杨老大实在是冤,“这怎么能怪我?”
他媳妇也不由怒了,“二弟,这分明是大家昨日商议好的,现在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