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中午,本丸风却已隽染上了夏季的温热。
髭切停下手中锄草的动作,直起身来,将锄头立在脚边。
混着树皮与泥土味道的热风吹起他侧脸的发丝,翠绿的柳树随着风扬起,在他身上揭过一层又一层转瞬即逝的杂影。
“啊,今天的天空真的很蓝!”
他舒畅的赞叹道。
“是的髭切殿,但是这也不是你在三十分钟内,发呆二十五分钟,数树叶三分钟,和蚂蚁玩两分钟的理由!”
药研冷酷无情地的揭露了他摸鱼的事实。
髭切心虚一笑,盼望有救驾的刀剑出现。
极化后的药研太可怕了。
难得今天主控刀们因为去为家主接风,而全都不在本丸。
他还想逃个畑当番,结果却被刚极化回来的药研抓个正着。
“阿尼甲!!”刃虽未见,声音已到。
救驾的来了!髭切眼睛一亮!真好…不用只抓着我一刃不放。
“家主回来了!!”极速跑来的薄绿色头发付丧神已快接近农田边缘。
髭切的眼睛更亮了——
这就意味着,身边这个不是主控刀,却比主控刀更甚的刃会欢天喜地的奔去家主那!
不会再监视着自己…
唉,真是太忧桑啦~今天的草草们可以长的更高一些了呢!
“髭切殿,那我先行告退,由你弟弟膝丸来监督你。”
看髭切都快喜形于色,药研眼神一凛,冷冷开口,语气如寒风般可怕。
去吧去吧。髭切眼神亮了又亮。
没有刃懂可以光明正大摸鱼的快乐呢。
然而药研一字一顿地道——“啊、小、乌、丸、殿、下、已、经、完、成、了、马、当、番、呢!”
髭切内心不屑一笑。
这种激将法对他才没有用。
药研:……
真是没救了。
若是不监督,这个本丸里的就没有一刃太刀会好好完成当番(自家兄长除外)。
“好吧。”药研无奈转身离开,给髭切留下一个背影。
此刻薄绿色头发付丧神终于抵达到他兄长身旁,木屐和裤腿上还沾到些许垄田里的泥土。
髭切下蹲伸出手拍了拍自己弟弟裤腿上的泥土。
“笨蛋丸,来地里都不记得换鞋。”
“啊,阿尼甲好关心我。”膝丸开心道,“不过阿尼甲好过分,又故意装作不记得我名字!”
明明之前有一次都叫对了——拔刀斩杀变幻成前审神者小纸人的时候。
“嗯?有吗?明明笨蛋丸的名字就是傻瓜丸呀。”
髭切的眼眸都弯成一条弧线。
逗弄弟弟真的很有趣。
膝丸被自己故意装傻的兄长气的都快跳脚了,突然身形一愣,他想起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哦,阿尼甲,家主让所有的刀剑男士们都去大广间,他有重要的事情公布给大家。”
髭切连连“嗯嗯嗯”的点头,不管这样还是那样,都可以摸鱼。
前往大广间的路上,两刃一路并肩而行,或许是因为走的太近,两刃的衣摆不时碰蹭在一起。
髭切听着自己弟弟愉快的话语不停的从他唇齿间蹦出,微微仰头发现头顶的枫树上有几只鸟雀一飞而过。
是有喜鹊在那搭了窝啊,仔细一看,还不止一个呢。
是吉兆。
若是本丸有莺丸,说不定还能唤下来给家主欣赏一番。
…这处原本只有冰雪的本丸,现在渐渐的生动起来了。
一种莫名的心潮澎湃的东西立刻塞满了髭切的心。
让他感觉到,就连脚边不显眼的小草、湖水上漂浮的树叶都是那么无限可爱。
他曾从家主那盛满晚霞的目光里看见过这种东西。
一瞬间,髭切的眼眸里充满了喜悦,喉中压抑不住的笑出了声。
他轻松愉悦的瞥了一眼身旁正和他同行的弟弟丸。
然后手腕一动,忽然靠近了他,“腿丸,你脸上好像有东西。”
膝丸停下了脚步,诧异的回看着他的兄长,睫毛也因为兄长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而不断扑朔着。
兄长的眼睛里也正填满了自己的倒影呢。
“哇,果然是傻瓜丸呢!”
膝丸:……
脸被轻轻划了一下,他伸出手摸了摸他兄长手指刚碰过的地方。
一抹近乎黑色的东西残留在他指尖。
是泥土…
本丸的泥土是腐殖质很高的,十分适合种植庄稼作物的黑土。
“阿尼甲!!”膝丸朝正悠闲远去的兄长懊恼一吼。
他又被兄长给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