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一般的密道,这是通往城外的,得费多少工夫,用多少人力才能做到。
萧珩道:“京城可不止是大周的京城,是历朝历代的京城,说不清到底有多少达官贵人在地底下下过工夫,地下早就四通八达了,挖起来并不难,难得是不被发现。”
云早早觉得此言甚是,问他:“那皇宫里,有没有通往城外的密道?”
萧珩点头,道:“有,至于密道在哪里,只有历代的皇帝才知道。”
两人沿着密道往前走。
环境太黑,也太安静,很适合睡觉。
云早早刚开始的时候还很有兴致的问这问那,可问着问着,声音便小了下来,直到后来,只剩下了她平稳清浅的呼吸声。
萧珩宠溺的笑了笑,继续往前走,他身怀轻功,走起路来比起马车也慢不了多少。
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停了下来,按了一下里面的机关。
云早早是被一阵沉重的石门开启声给吵醒的,睡眼惺忪中,就见眼前石门大开,外头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迎面扑来的是雨水夹着青草的气息,嘟囔了一句:“这是哪里?”
不过她话刚问完,视线清晰了一些,便看到了山腰上的那处建筑,恍然大悟道:“这是玄天观的后山,咱们第一次见面,你抓我过来的地方!”
萧珩低咳了一声,纠正道:“是请你过来。”
云早早哼了一声,揪住他是耳朵:“你就是抓我过来的。”
萧珩也不再惹她,想到第一次见面,眼底便浮上了淡淡的笑意来,点头道:“对,是为夫抓你过来,让你做压寨夫人的。”
“谁要给你做压寨夫人,你这个山贼。”云早早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松一下手,我要下去。”
萧珩的手,却箍的更紧了些:“别乱动,外头还下着雨呢,这边又没有路,地上都是泥水,还是为夫背着你过去吧,莫脏了你的脚。”
云早早探头瞧了一眼,便乖乖的不动了。
萧珩把防水披风递给她,道:“披着,别淋着雨,小心着凉。”
云早早将披风的帽子放在他的头上,催促道:“快些走,这里还怪冷的。”
萧珩出去的时候。
雨夜的风迎面吹来。
云早早冻的将整个身子,都缩进了披风里,挡住了风,问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没问的问题:“这里是师爹的宅邸?”
萧珩道:“对,义母以前的时候,在玄天观闭关修炼,住过一段时间。
宫里那老东西盯着玄天观盯得紧,义父便在山的这边,建了一座宅子,好方便去给义母送吃穿用度的一应物品,也方便他自己随时过去见她。”
云早早了然,道:“怪不得我第一次过来,就觉得这地方格局跟我老家的道观很像呢,我以为是师父留给我的家,原来是师爹给师父建的。”
她当时还以为自己被偷家了呢!
萧珩揶揄:“那你当时还招天雷劈你家。”
云早早脸有些热,反驳道:“你别胡说八道凭空污我清白,我招天雷那是为了给你续命,那么多天雷,又不是都长了眼睛的,劈错了还不行吗?”
她那是劈了之后才看清楚庄子的格局布置,当时她自己也后悔不跌来着。
萧珩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娘子你说的都对。”
“你阴阳怪气谁呢!”云早早气得咬他耳朵。
“为夫不敢。”萧珩笑出声来,背着她大步往前走。
密道的出口,距离宅子很近,大概也就两里地的样子,只片刻功夫便到了门口,守夜的侍卫远远地便迎上来,给他撑着伞。
云早早憋着没有说话,就好似不存在一样。
侍卫也没有发现除了萧珩,还有第二个人存在。
萧珩问:“陈将军到了吗?”
侍卫答:“一刻钟前便到了,已经安排陈将军住下了,孙老在给他诊病。”
萧珩点了点头,又问:“陈将军看起来情况如何?”
侍卫道:“陈将军被手下的亲信带过来的时候,人便是昏迷不醒的,看起来情况很不好。”
萧珩便不再询问他了,反而是问:“娘子怎么不说话了?又睡着了?”
说完,将她往上托了托。
侍卫下意识的看过去,便见他背上是有些奇怪,好似还背着个人。
然后就听遮雨的黑色披风下,有人说话:“没有睡着。”
侍卫一脸:?
他心里好奇,想知道主子背着的是谁,可不敢看,也不敢发表什么言论,只恭敬的引着他们往里走,到了一处院子前停下,道:“主子,陈将军便被安置在了此处。”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院子里的人。
先跑出来的,不是陈将军的亲信,而是孙老,冒着雨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见只有萧珩一个人,急了:“主子,皇子妃人呢?”
不是跟陈将军的人说好了,会带着皇子妃过来给看病的吗?
云早早在披风下举了举手,道:“孙老,我在这里。”
孙老定睛瞧了一眼,终于是松了口气,道:“快些进去,陈将军能撑到现在,着实是不易,老夫是束手无策,皇子妃您快些去给他瞧瞧吧。”
萧珩背着云早早迈步跟上。
到了屋里,云早早才一把扯开披风,从他背上下来,一边跟着孙老往里屋去,一边活动着手脚。
里屋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人,身形高大,可身体却瘦削到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脸色青黑,面颊凹陷,气息微弱。
云早早走过去,仔细的瞧了之后,便准备坐下来给他把脉。
谁知道床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不似病中之人的虚弱无力浑浊,是清亮透彻的,定定的看着萧珩,就欲开口。
云早早眼底神色一凝,就是一声气势十足呵斥:“陈将军,你现在不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