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吴用将兵马安顿在三处,专劫张叔夜粮道。栾延玉驻兵费县,心中踌躇,想出了一个妙计。
这日陈丽卿正在营中踱步。有斥候来报,从兖州来了一队军粮,有兵马千人,百十辆粮车,向沂山官寨而去。
陈丽卿听了大喜,点了数千兵马就要去劫。
刘广道:“不如向吴用通报了再行决定。”
陈丽卿道:“军情紧急,转瞬即逝。若是耽误,军粮早就进了张叔夜嘴里。我们新来投效,一直未有大功。若是这点事情办不成,岂不是让梁山众兄弟笑话。
若是告诉了吴用,吴用必定派武松、鲁智生来劫。那功劳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刘广无奈,便让唐猛、任森、真大义、范成龙四员猛将跟随。又让刘麒、刘麟、许平升、风会四员将领,在山下准备接应。
陈丽卿笑道:“姑父如何胆小如此?区区千人,杀鸡焉用牛刀。你是小看了侄女。”
刘广道:“你身体尚未痊愈,不得不仔细行事。”
陈丽卿笑笑,带众人下山而去。不消半个时辰,果然见西面尘土飞扬。陈丽卿让众人隐蔽在山坡后面,只等粮车而来。
又稍等片刻,便听到轰隆隆车轮滚动的声音。有一千兵马打着兖州的旗子,缓缓而来。带头的正是兖州知府侯蒙。
陈丽卿心中大喜,对范成龙道:“今日不想有意外收获,如果抓了侯蒙,可是大功一件。兖州自不攻而破。”
范成龙疑惑道:“运送百车粮草,哪里用得着侯蒙亲自出马,会不会有诈。”
陈丽卿仔细张望,却见百车粮草,垒得如山峰一样高,车轱辘深深陷在地下。心里都笑开了花,对范成龙道:“范叔叔,我们发财了。你看那车上满满当当,足够我们吃一个月了。”
范成龙还想说什么。陈丽卿早就一跃而起,带领众军马,直奔粮队而来。
侯蒙见有人劫粮,并不慌张,反倒是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喜色。四处观察,却发现带头的人竟是陈丽卿,不觉有些惊讶,嘴唇微微张开,有种说不出的表情。
陈丽卿上前拱手道:“侯叔叔,别来无恙。”
侯蒙也拱了拱手道:“丽卿侄女,你爹爹的事情叔叔也很难过。不过事已至此,也无他法。你却不应该从了贼寇,你爹爹都难以瞑目。”
陈丽卿道:“我爹爹一心为了朝廷,落到那种下场。还要我步他的后尘?侯叔叔你不要说了。今日你若依我,我带你去见吴用。你若不依,我抓你去见吴用。叔叔休怪侄女无礼。”
侯蒙摇了摇头道:“也罢,也罢,两兵交战,各为其主。你年纪尚幼,兵不厌诈,以后处处小心。你若哪日无路可去。可来找叔父。”
陈丽卿再不搭话,抖擞长枪便直奔侯蒙而来。侯蒙往回便走,陈丽卿追到车前,正准备揭开遮盖将士的麻布。冷不防麻布下飞出一柄短刀,正中陈丽卿肩膀。
陈丽卿啊呀一声,差点摔下马去。却见那麻布纷纷揭开。里面没有粮食,却是无数立挺挺的军马。射中陈丽卿的不是别人,正是栾延玉。
侯蒙连忙道:“栾将军,留下陈侄女性命。他还年幼,不知对错。”
栾延玉冷笑道:“此女猛如猎豹,我留她性命,日后必定被他所杀。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栾延玉说着就从车上跳了下来,夺了一匹战马直取陈丽卿而来。唐猛等人见状,慌忙来救。
又从车上跳下来一大群猛人,为首的便是刚刚痊愈的傅玉,脸上尚且留着电击的累累伤疤。嘴巴却咧着嗤笑,让人不寒而栗。
唐猛接住傅玉厮杀一对,哈兰生与任森战作一团。真大义抵住哈芸生,范成龙接住梁横。并对爱你,将对将,互不相让。
栾延玉挥舞大刀,刀刀致命,陈丽卿挥动长枪亦不相让。两人斗了三四十回合。
陈丽卿本就没有痊愈,又添新伤。体力渐渐不支。栾延玉瞅准空隙,一刀劈向陈丽卿马蹄。
陈丽卿翻身落马,栾延玉大喝一声就要上前补刀。不料侯蒙从旁边冲来。拉住栾延玉道:“陈道子当初对你不薄,何必赶尽杀绝。”
栾延玉道:“杀虎不得不绝。”栾延玉说着,顺势用大刀刀柄一挥,侯蒙便被挥倒在地。
陈丽卿趁机站起,举枪再战。栾延玉来回驰骋,陈丽卿用力格挡。两人又战了十几回合。
陈丽卿身中数刀,无力再战。用枪柄死死支撑着身体。任森慌忙想来施救,被哈兰生扔出独角铜人砸倒在地,众兵马绑了去了。
真大义、范成龙也是苦苦支撑。只有唐猛还能和傅玉暂时打个平手,却也渐渐落了下风。
栾延玉看着陈丽卿笑道:“丽卿侄女,休要怨我。如今世道便是这样,你不杀人,人就杀你。我便给你个痛快。”
陈丽卿冷冷嗤笑,毫无惧色。栾延玉高举大刀,照着陈丽卿的脖子就要给她解脱。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突然一柄长枪将大刀挡住,环绕一圈将力卸掉。
栾延玉转眼看去,却是祝永清。栾延玉大怒道:“逆徒你给我滚开。”
祝永清道:“师父,能不能饶她一命,他也曾放过徒儿。”
栾延玉怒斥道:“你毁就毁在太心软。要早早把她杀掉,岂有这么多祸端?你若再阻拦,休怪我手下无情。”
陈丽卿亦道:“祝永清,你滚开,老娘不用你可怜。你这个窝囊废,一切都是你害的,滚!”
祝永清讷在原地,双手不住的颤抖。栾延玉越过祝永清又要动手,突然感觉腹下剧痛。手里也没了力气,大刀脱手掉在地上。
栾延玉缓缓低头,却见祝永清长枪从左侧插入,直到肩膀,贯穿整个身体。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栾延玉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祝永清,祝永清跪地道:“师父,对不起。你杀了我吧。”
栾延玉哪里还有力气杀他,绝望的望着天边的云彩,轰然掉下战马。
此时听见战马啾啾,原来是刘广带兵前来接应。侯蒙命人抬着栾延玉尸体带兵撤了。
祝永清跪在原地,无人理会。直到夜深人静,才缓缓起身。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向西。走了几天几夜,终于走到一处地方。
这是一处山村,偏僻而荒凉,风沙吹过,冷的刺骨。满山的石头,连树木也不见几棵。屋子都是破破烂烂的石头茅屋。
祝永清走到一户人家,这家人的房子相比其他房子,要整洁一些。祝永清站在门口也不敲门,只是呆呆的立着。
从门里慌慌张张跑出来一个女子,激动的将祝永清抱住,眼睛里泪水翻涌。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栾丽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