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是给他程文渊说情开脱。
而是请国公爷务必查清此案,趁圣上还在气头上,从严处置了程文渊。
刚刚程文渊不顾颜面跪求她那一幕,让楚瑶想到上一世。
那时,她刚刚得知朝堂有言官诬陷将军府谋反。
多年来,楚瑶不是没积下人脉。
她不是没有其他选择。
而是她私以为,程文渊自是她至亲之人。
她头一个就想着求程文渊。
那时程文渊已入内阁,颇得圣上赏识。
只要他肯相帮,事情一定有转机。
她求他,他只犹豫一下,就应下了。
楚瑶那时真是信他的。
谁知,那都是他的阴谋算计。
就是以此迷惑楚瑶,让她以为不过一个低品阶言官污蔑诋毁之词,伤不了将军府根本。
说他会搜寻将军府清白无辜的证据,让她安心等他消息。
这一等,就让楚瑶错过良机。
等她反应过来时,程文渊却已捏造好一切证据,然后高举大义灭亲旗帜,彻底钉死楚家谋反罪名。
程文渊这一招缓兵之计真是杀人诛心!
这一次,就让他自己尝一尝被人欺瞒、哄骗的滋味。
楚瑶是在国公府用过午膳回来的。
她前脚刚进瑶光阁,后脚程文渊就疾步匆匆来问她情况。
“国公爷答应慎重处理本案,定不让你受不白之冤。”
程文渊顿时松了口气,对着楚瑶千恩万谢。
“花姨娘这份休书,是世子亲自给她,还是……”
程文渊此时哪里还有心思理会花灼然。
虽然她确实是好的,容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好。
可是这又有什么要紧?
一来,他如今也腻了她。
二来,只要他保住仕途、只要他侯府岿然不动。
他将来何愁身边没有美人相伴。
这些时日,他明里暗里拿了她不少东西出去换钱。
如今得知要休了她,不知她会不会缠着不肯走?
要是再问他要银钱才肯罢休,反倒麻烦了。
程文渊摆了摆手,“还是麻烦夫人转交花姨娘吧。让她收拾收拾东西尽快离了侯府。”
见程文渊眉头舒展离了瑶光阁,楚瑶让人唤花灼然过来。
“少夫人,您找我。”
楚瑶将休书轻轻推到花灼然面前。
她也不言语,只是觑着她的神色。
但见花灼然看完休书后,露出一丝苦笑。
世子果真无情。
她叹了口气,抬眸看向楚瑶,眼中似有珠光闪动。
“多谢少夫人成全。少夫人为此可是费了功夫?”
楚瑶咬唇,她能说什么?
说她什么也没说,程文渊就主动要休了花灼然?
那岂不是太过伤她的心。
楚瑶含笑道:“世子如今有求于我,所以还算容易。”
楚瑶打开木匣,将之前为她在银号存的一万两银子的票据、一张地契连同花灼然的卖身契一并推到花灼然面前。
“东西你收好。从今日起你恢复自由身了。”
花灼然双手颤抖拿着卖身契,泪眼婆娑。
她起身,恭敬跪伏于地,给楚瑶磕了一个头。
“灼然三生有幸得遇少夫人。灼然谢过少夫人大恩。”
楚瑶伸手扶起花灼然。
“灼然莫要如此说,你确也帮助了我。”
“少夫人,我知你早晚都会离开侯府。
为何不趁如今世子有求于你,问他要了和离书?”
“还不到时候。
我同侯府的账还没清算完。
况且,世子尚未到山穷水尽之时。
他如今更是把我看做护身符,又怎会轻易放我离开?”
“那怎么办?少夫人可有脱身办法?
我虽在侯府时日不久,但也看得出来,侯府之人各个自私透顶。
少夫人莫要被那些人拖累。”
“灼然尽管放心,我自有办法。”
花灼然见楚瑶气定神闲,她也稍宽了心。
“那好,灼然这就辞别少夫人。
若少夫人日后还有用得着灼然之处,少夫人尽管开口。”
“好。日后山水有相逢,愿灼然今后顺遂安好。”
花灼然带着楚瑶当初买给她的那两个小丫头走了。
走得毅然决然。
甚至没提再见程文渊一面,路过如意居时,连回头看一眼也不曾。
楚瑶送走花灼然,却见小丫头慌张奔来。
“少夫人,大少夫人——故去了。”
楚瑶怔在原地。
崔厚枝死了!
崔家得知消息后,大闹侯府一通。
爱女嫁进侯府半载不到就香消玉殒,任谁不心疼?
崔家虽怀疑爱女死的蹊跷,但又无任何证据。
更何况,崔家找的名医、御医都瞧不出崔厚枝病从何起。
最后崔家只道,侯府未能善待他家千金,让枝儿整日操劳侯府庶务,劳心劳神才导致英年早逝。
崔家心中有气,仗着官威,不顾侯府阻拦,强行将崔厚枝全部嫁妆抬走。
崔程两家因此闹得很不愉快。
侯府暗恼崔家,可又怕崔家再度上门打闹,不得不将崔厚枝的丧礼办得极为隆重。
一场丧事下来,又是花费不少。
李氏心疼得只咬牙。
只当事人程文博事不关己一般。
李氏冲着程文博的背影暗骂:真是当鳏夫当上瘾了。不中用的东西!
崔厚枝死就死了,怎么连她的嫁妆也护不住,怎么就让崔家人抬走了?!
他应该拼死护住那些嫁妆才对!
李氏于是越发瞧程文博不顺眼。
楚瑶怀疑崔厚枝的死必定跟程文博有关,可是苦于没有证据。
她先是让人暗中监视程文博的一举一动。
程文博不是大度之人,他能轻易舍下崔厚枝的丰厚嫁妆,其中定然有缘故。
楚瑶找来张娘子。
“张娘子,您精通医毒,就没有哪种毒是御医也诊看不出的吗?”
张娘子思虑再三,轻轻摇了摇头。
“据我了解,中原还真没有这种毒。
普通中毒,脉象可以诊出。
厉害的,银针刺血也可以验出。
多数中毒之人,临死时七窍流血、口唇紫青,这都是有症兆的。
大少夫人虽然眼周青紫,但这也不能一概认定是中毒之症。
毕竟有些人气血亏损过甚,也会有此类情况。
我之前给大少夫人诊过脉象,也用银针刺探过,确实没有中毒迹象。
少夫人,您还是怀疑大少夫人是中毒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