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虽然骆驼死了一些,但是驼城的主体还在,是否要继续跟清军决一死战?”副将脱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对着噶尔丹说。
“这....”噶尔丹陷入了沉思,要继续坚持吗?虽然驼城根基还在,但是面对着源源不断的清军,这要打到什么时候,再这样拖下去,非被累死不可,准噶尔后备军队跟不上啊。
噶尔丹想到这,摇摇头,“不,不能再打下去了,必须撤退。”
“撤退?大汗,我们宁愿战死,也绝对不屈服。”脱脱一脸的坚毅。
“脱脱,撤退不代表屈服,重整旗鼓,咱们来日再战,一定把清军彻底消灭,汉语有云: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能是莽夫之勇。”噶尔丹说着,转了一下眼睛,“要尽可能减少伤亡,我们假意跟福全讲和,先稳住他们,虽然前路被他们包围,但是我们后路可退,尽量拖延时间,不让他们追来,就这么办。”
噶尔丹马上修书一封,送到了福全账下。
“讲和?噶尔丹要和大清讲和?”福全愣住了。
常宁喜出望外,“既然如此,那就讲和吧,不要打仗了,咱们不就可以回北京了吗?”
杰书看着常宁,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走到福全面前,接过信仔细看了一下,对着福全说:“你的意思呢?不会真的以为噶尔丹要讲和吧。”
福全不可思议地看着杰书:“难道不是吗?”
杰书叹了一口气,“福全,你打仗打傻了吗?兵不厌诈,也许这是噶尔丹的计策,要麻痹咱们,他其实是要跑!”
福全这些日子真的是跟虚脱了一样,他已经无法思考了,他揉着太阳穴,“你说的对,不能让噶尔丹跑了,绝对不能,否则这么多将士,就白白牺牲了。”
“当然不能,你忘了吗,皇上的意思是杀了噶尔丹,如果他跑了,咱们可就犯了大罪了!你醒醒,福全!”杰书大吼起来。
常宁在旁边嘀咕着:“我们出生入死,难道还有罪了?”
杰书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他直愣愣地看着常宁,“你还说,要不是你不听福全的劝,坚持深入敌军阵地,第一仗岂能是失败?皇上没有怪罪你,那是因为这是在战场,你以为就当没事了是吗?”
常宁脸憋得通红,他张了张嘴,最终说出一句话:“我是皇上的亲弟弟,难道他还要杀了我不成?”
此话一出,福全大惊失色,“常宁,你还不住口!杰书说得对,这次噶尔丹要是跑了,咱们回去也要受罚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信你就试试。”
常宁此时反应过来,他真的害怕了,声音有些哆嗦:“那怎么办,你们说怎么办?噶尔丹要跑,咱们能拦得住吗?”
次日,噶尔丹果然派大喇嘛伊拉古克三呼图克图到清军统帅部请和,以自己军事胜利作为筹码,向福全等发起心理攻势,坚持索要土谢图汗和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还没等福全说话,杰书断然拒绝:“不可能,尔等还有脸索要?休想!”
福全这时也附和了杰书的话,噶尔丹这样的条件,绝对不能接受。
噶尔丹使者早就料到了,福全会拒绝,因为临来的时候,大汗已经交代了,如果他们拒绝第一步,那么再来第二步,使者想到这,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先不提这个,继续谈判,大汗承认深入边内,部下无知,抢掠人畜,皆大非礼。“
使者一再解释,战争是因为“索其仇土谢图汗及哲布尊丹巴,致有此误”,并无与“一统宇宙之主”康熙作对之意。那使者降低谈判条件,放弃索要土谢图汗,只要求把“哲布尊丹巴遣送其师达赖喇嘛处”。”
使者还说噶尔丹要撤出乌兰布通,到有水草之地等待议和。
福全思索了一下,没有答应使者的要求,并威胁说:“岂有因噶尔丹之言,遂遣送达赖喇嘛之理。因待汝来,稽我行事,我今即前进矣。”使者一看,只能迫于压力,表示只要允许噶尔丹撤出边外,其他要求都可以放弃。
作为全军统帅的福全也有自己的考虑,他认为只要噶尔丹据险坚拒,清军就难以强取。所以便想借和谈之名期望能骗下噶尔丹,尽力延缓噶尔丹的撤军,以便给诸军的到来争取宝贵的时间。
这样,使者回到了准噶尔大帐,说明了情况之后,噶尔丹嘴角露出笑容,“福全,我噶尔丹是什么人,岂能被你欺骗?你那些粗略的计谋回去骗康熙吧。”他下令准噶尔大军悄悄收拾兵马辎重,连夜跑路了。
这边,杰书还在劝福全要马上去围攻噶尔丹,然后抓住,就地正法,或者带回北京。福全一直在犹豫,他怕,他怕再次中了噶尔丹的计谋,因为清军死伤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这时,消息传来,噶尔丹跑了。
“啊!什么!不行,要去追,福全,你快下令啊。”杰书急了,“我一直劝你抓住机会,抓住噶尔丹,你却犹犹豫豫,这下子该如何是好?咱们怎么向皇上交代?”
福全坐在那里,无力地看着杰书:“我知道,你一直都怪我优柔寡断,但是噶尔丹如此狡猾,一旦我们去追他,再次中了奸计,我们死了是小,这些将士呢,又要死一堆人。”
杰书无奈地摇摇头,“死了也总比这样回去好!这场仗到底怎么样,我们到底赢没赢,我们自己清楚,耗费了这么多兵力,却没有伤到噶尔丹的根本,还让他跑了,我们有什么脸回去!”
事到如今,也已经没什么可说的了,福全下令大军班师回朝,这回去的路上,福全的心沉重得犹如挂上了一块铁,他知道,他太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康熙皇帝了,等待他的,将是皇上雷霆万钧的天子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