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人皮面具被撕下时,还剩最后一口气的黑衣人,惊恐的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直至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暴露了。
黑衣人的伤口不断溢出鲜血,在颜越将簪子从他的身体里轻松拔出时,他彻底感受到了死亡。
颜越垂眸扫了一眼缓缓倒地的黑衣人,刚打算一脚把人踹离自己远一点,余光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自己奔来。
没过多久,不远处的身影越来越近,上来就拉住了他沾染血渍的手腕。
“不是让你在王府乖乖等我回去,怎么又出来做这么危险的事?”执野一来就开始皱眉,脸色有些严肃。
他将颜越的手抓到自己面前,见他没有受伤,这才一边掏出一块帕子给他擦手,继续放话,“从即刻起,你不许再离开我半步。”
说完便牵着他走出了路口。
“我没有做危险的事,”颜越见他因为担心自己而不高兴,赶忙解释,“我是来给你买东西的!”
闻言,执野没有停下脚步,但下意识好奇追问,“东西呢?”
“东西……”
颜越下意识想要抬起手,忽然想起来自己的手被握着,低头一看,原本握着簪子的手早已空空如也。
见簪子似乎是已经被执野帮自己擦手时顺手丢掉,颜越只好尴尬解释,“外面东西太多了,还没买到称心的你就来了。”
“编。”执野牵着他一直走,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接着编。”
见执野没被自己忽悠到,颜越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
东西他还真买了,可惜见血了,不吉利,还是下次再买个新的好。
想到这里,颜越扫了一眼天色,想起来他们说好今日进宫挖人之事。
“准备好了吗,能不能即刻进宫?”
见他瞎编不成又开始催促,执野轻叹一声,牵着他上了停在不远处等待的马车。
一上车,就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递去一块糕点送到他嘴边。
鼻尖闻到食物的芳香,颜越顿时眼睛一亮,一边咬上一口,一边激动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因为正吃着东西,吐词不是很清晰,成功把原本脸色还有些严肃的执野给逗笑了。
“你一天天只记得找线索了,哪还记得吃饭?”执野轻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眼神里全是对他的宠溺。
闻言,颜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一口吞下他手中剩下的糕点,吃完感觉精神似乎恢复了许多。
探头扫了一眼外面的路况,发现距离皇宫还有一段距离,颜越微微打了个哈欠,将脑袋搁在了执野肩上。
“我眯一会儿,到了喊我。”
颜越说话的时候,气息在执野的耳边环绕,温热的气息开始逐渐蔓延。
“好。”执野轻轻应了一声,把他抱的更紧了些。
即便他的寒疾已经治愈,他依然能够感受到颜越身上散发着的无限温暖。
这种温度时而炽热,时而温和,让他无时无刻都在贪恋着他的一切。
一刻钟后,马车进入皇宫,一路长驱直入,没多久便停在了冷宫门口。
“颜越,”执野拍了拍靠在自己身上小憩的颜越,没见到回应,又唤了一声,“颜越,到了。”
耳边传来呼唤声,颜越微微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虽然依旧有点困,但还是强行压制困意,起身与他一起下了马车。
此时的冷宫大院已经被清场,所有的宫女和娘娘都被隔离到了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望着院内三棵紧密相连的银杏树,颜越眸光微变,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莫名涌上心头。
许是还没像上次在丞相府那会儿触碰到与自己有关的东西,脑海里并没有任何要恢复一丁点记忆的感觉。
看着眼前排成六排、手持铁铲的侍卫,颜越微微扫了执野一眼,而后对侍卫们发出指令,“开始吧,绕着树挖。”
侍卫们闻言,异口同声应是,而后纷纷开始卖力铲土。
因为人多力量大,约莫半个时辰,就有人禀报说挖到了白骨。
闻言,本应该激动自己终于又要找到新线索的颜越,眉头却没来由地皱了皱。
虽然微微皱着眉,但人还是下意识凑近了过去。
三棵并排的银杏树下,只有左边那一棵的树底下挖到了尸骨。
“看一下是男是女。”执野站在颜越身旁,传唤了一名候在一旁的仵作。
尸体已经白骨化,且骨头上全是泥土,根本看不出性别。
闻言,仵作领命上前,将侍卫拼凑出来的白骨细细端详了许久。
“此人颅骨较小,骨盆宽短,是一名女子。”
说到这里,仵作又补充道:“耻骨凹槽显着,是一位母亲。”
听到仵作给出的结论,颜越和执野两人都有些愣住。
他们找的是夜隐的尸体,这具女尸显然不是。
可话又说回来了,有人说过夜隐一定是男的吗?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颜越微微蹙眉,脑袋有些疼。
“再……挖一挖。”
颜越总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太正确,可又没有证据证明他的想法不正确,只得让侍卫们接着挖,希望能再挖出点别的东西。
侍卫们领命继续开干,终于在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挖到了一个密封的铁盒子。
沾满泥土的铁盒子在被侍卫们用水冲刷了一遍之后才递到颜越面前。
见到有新发现,颜越眸光再次一亮,但东西到手了才发现,开关上是一个藏诗的机关锁。
锁上安着五个滚轮,每个滚轮上都相连刻着五个不重复的文字。
“这……”颜越有些犯难了,只好将盒子递给旁边的执野。
他总共重生了四世,前两世字都认不全,上一世字是认全了,但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诗情画意,这一世就更不用说了,闲暇时间看的都是兵书……
执野接过盒子,扫了一眼藏诗锁上所刻的所有文字,没几下就轻松转动滚轮,打开了铁盒。
就这几个字,于他一个博览群书的摄政王而言,简直不在话下。
见他打开的如此轻松,颜越忍不住抬眸一脸赞叹地接过他重新递过来的铁盒,顺便瞄了一眼锁上被转成一排的文字。
“此物最相思。”
颜越低声将这几个字念出来时,内心莫名有种意料之外的惊喜。
不知道是因为诗,还是因为盒子里的铜铃。
这颗铜铃,模样与他此刻正挂在脖子上的铜铃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