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园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他心中大惊,只见他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脚步踉跄了一下,然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楚王面前。
“大王,此举万万不妥啊!”
李园顾不上什么君臣礼仪,扯着嗓子大声呵斥起项燕来,声音之大,让在场众人都不禁为之侧目:
“上柱国大人!秦国现在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他们的军队势如破竹,锐不可当;咱们楚国何必去蹚这一趟浑水?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熊悍听了李园这番话,原本坚定的神情微微一动,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之色。李园见状,趁热打铁,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大王!如果秦国知道了我们暗地里帮助三晋对抗他们,一定会勃然大怒,掉转矛头直接攻打楚国的。到时候,楚国的边境将会陷入一片战火之中,无数无辜的百姓也会因此遭殃,流离失所,生灵涂炭啊!”
然而,面对李园的劝阻,项燕却是冷哼一声,毫不示弱地反驳道:
“令尹大人此言差矣!如果任由秦国灭掉三晋,那么接下来他们要对付的目标必然就是我们楚国。所以,我们现在出手相助三晋,只不过是采取一种暂时避开秦国锋芒的策略罢了。”
李园闻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屑地回应道:
“柱国大人您未免也太过于乐观了吧!楚国与秦国之间可是有着高山大河这样天然的险阻作为屏障,秦国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进犯楚国呢?反倒是那三晋之地离我们楚国较近,若是他们不知感恩,反而恩将仇报,反噬一口,那我们楚国可就得不偿失了!”
熊悍被二人说得摇摆不定,在殿中来来回回踱步。良久,熊悍停住脚步,像是下定了决心。他对着韩、魏使者道:“二位使者,并非寡人心狠,实乃楚国之安危不得不考虑。你们请回吧,楚国无力相助。”
韩、魏使者面面相觑,绝望至极。项燕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只能默默看着韩、魏使者落寞离去。
而另一边,赵使赵葱一路直奔燕国而去。
他一路疾驰,终于抵达了燕国。当他来到王宫前,跳下马来,顾不得整理自己略显狼狈的衣衫,便匆匆奔入宫殿之中。
进入殿堂后,只见燕王姬喜坐在王位之上,神情威严。赵葱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上前几步,躬身行礼,向燕王表明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并诚恳地请求燕国能够伸出援手给予援助。
然而,姬喜听了赵葱的话之后,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殿堂内回荡着。“哈哈哈哈哈……赵国与我燕国向来都是世代仇敌,你竟然还敢跑来向寡人求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姬喜的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和不屑。
赵葱连忙解释道:“大王啊,请您三思!如今秦国野心勃勃,妄图吞并三晋之地,如果赵国灭亡了,那么接下来燕国也必将难以独善其身。这其中唇亡齿寒的道理,相信燕王您一定非常清楚。”尽管赵葱说得情真意切,但姬喜依然不为所动。
“哼!赵国曾经屡次侵犯我国边境,抢夺我们的土地和人口,给燕国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和伤痛。这样的血海深仇,又岂是轻易能够忘记的?”姬喜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赵葱说道。
赵葱见状,急忙再次跪地叩头,苦苦哀求道:“大王,如今赵国确实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前来求助于燕国。还望大王能够看在两国百姓的份上,放下往日的恩怨,施以援手。”赵葱声泪俱下,言辞恳切至极。
就在这时,燕相剧辛从一旁走出,拱手对姬喜说道:“大王,秦国实力强大无比,我们燕国万万不可轻易得罪。况且此时赵国危在旦夕,如果我们按兵不动,或许还能坐收渔翁之利呢。”剧辛的一番话似乎让姬喜更加坚定了拒绝援助赵国的决心。
赵葱听到这里,心中悲愤交加,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姬喜大声喊道:“燕王,您今日如此绝情绝义,将来必定会后悔莫及!”说完,他一甩衣袖,就欲转身离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不语、静静立于一旁的太子姬丹突然挺身而出。只见他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坚定地望向燕王,拱手施礼后朗声道:
“父王,孩儿以为赵使之言不无道理。那秦国向来狼子野心,贪得无厌,倘若三晋之地皆被其吞并消灭,我燕国又岂能独自安然存活于世?虽说赵国往昔与我国曾有些许旧怨纠葛,但如今大敌当前,形势紧迫,理应暂且抛开过往的嫌隙成见才是啊。”
姬喜闻听此言,顿时怒不可遏,瞪大双眼,胡须都气得根根竖起,厉声呵斥道:“竖子无知!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扰乱本王思绪!”
然而,面对姬喜的雷霆震怒,姬丹毫无退缩之意,反而昂首挺胸,进一步陈词道:
“父王,请您思忖一番。想当年赵武灵王在位之时,赵国国力昌盛,兵强马壮,即便如此强大,他们也不曾贸然对我燕国发起进攻。而是送我我先昭王归燕为王,又助我先昭王驱逐攻入蓟城的齐军,直至将齐军赶出我燕国!”
“由此可见,赵国上下亦是深知‘唇亡齿寒’这个道理。而今赵国派遣使臣前来向我们求援求助,分明就是将燕国视作能够并肩作战的盟友。若是我们断然拒绝援手相助,那么燕国必定会丧失道义和名声,往后还有哪个国家胆敢与燕国交好?”
姬喜听到这里,心中的怒火愈发熊熊燃烧起来,眼看着就要对姬丹严加斥责。就在这时,大臣剧辛赶忙上前一步,躬身劝解道:
“大王息怒!太子殿下毕竟年少轻狂,血气方刚,涉世未深,对世事的洞察理解难免有所局限。再者说,当下秦国与我燕国已然修好,秦国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轻易出兵攻打燕国呢?”
姬丹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剧辛,目光如炬,大声质问道:“丞相大人,那秦国又岂能是值得信任之辈呢?”
一旁的姬喜看到姬丹如此坚定而决绝的眼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名之火。然而此时赵国的使臣尚在场,姬喜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面色阴沉地对姬丹厉声训斥道:“住口!休得在此胡言乱语!”
紧接着,姬喜迅速转过头来,冷冷地看向站在殿中的赵葱,语气生硬地说道:“赵使,请回吧!我大燕国绝不会向你们赵国提供哪怕一丝一毫的铜铁援助!”
赵葱闻听此言,顿时气得脸色涨红,浑身发抖。他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用手指着姬喜,破口大骂道:
“燕王啊燕王,你当真是目光短浅至极!今日你见死不救,不肯援助赵国,他日待秦国大军兵临城下之时,定将把你这燕国一举踏平!”
话音未落,赵葱便猛地一甩衣袖,愤然转身离去。
待到赵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燕国朝堂之后,姬喜依旧余怒未消。只见他满脸怒容地瞪着太子丹,声色俱厉地呵斥道:“你们都看到了!这就是赵人的样子!从今往后,不许任何人再提及此事半句!否则严惩不贷!”
面对父王的盛怒,太子丹虽然心有不甘,但迫于无奈,也只得低头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