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辽东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广宁之战的时候,西南的平叛之事也在积极地进行当中。
李老三自从开春和另外五个邻居被选上仁怀守御千户所的长枪兵后,他们便一直都在仁怀县城进行高强度的操练。
与戚继光混合兵种组成的鸳鸯阵不同,来源于忠州秦氏家族的秦卫明,所使用军阵跟石柱白杆兵一样,也是锥形长枪方阵。
白杆兵由总司、司和旗组成,一旗二十六人,一司二十四旗六百五十一人,一总司二十四司一万六千二百七十六人。
其中一旗由二十六人组成一队,旗头一人,往后依次是三、五、七、九人,外加队尾的旗长一人。
一旗队形成尖锥状队伍,人数按奇数次第向后增加,作战时,若前排一人倒下,后排依次补上,以保证队伍的严谨。
若前者败倒,则二重居中者补上,两翼亦然。
胜负以五重为限,若皆战败,胜利也就基本不要指望了。
旗长和总司长均在本旗或本司队列后阵,旗兵排列如尖锥,而二十四旗则排列成整体的尖锥体。
因仁怀千户所只是个守御所,按照大明卫所编制,他有一千一百一十二人的名额。
当然,因现在处于特殊时期,秦卫明还是被朱燮元允许招募两司兵马,也就是一千三百零二人。
按照石柱土司的惯例,会将土司脱产的亲兵分成中左右前后五营,每营一百人,多由石柱中最优秀的健儿充任,相当于边军里面的家丁精锐。
至于仁怀守御所,自然是没有营的编制了,只能有旗兵。
虽然没有亲兵营的编制,但马祥麟这个老表还是给了秦卫明后营,作为仁怀守御千户所的军官骨干。
李老三他们六人加入仁怀守御千户所后,刚开始练的全是队列和负重体能训练,时间差不多进行了有两个月。
两个月之后,他们这才开始训练长枪刺杀与大刀劈砍。
白杆兵的主武器是白杆枪,以白木为杆身材料,矛杆不加涂漆,茅尖下面连接矛柄有一小钩,杆尾有一小环。
行军途中若遇到恶劣难行的道路,可用一矛钩齿向上挂、二矛钩一矛尾环的方式通过。
除了主武器白杆枪,副武器种类自然繁多,传统的刀剑斧棍应有尽有,同时还配有远程打击的弓箭。
后来随着参加的战斗越来越多,秦良玉在继续沿用冷兵器为主的基础上,还加上了鸟铳和虎蹲炮等远程打击火器,算是丰富了白杆兵的作战手段。
除了进攻武器,作为重步兵的白杆兵防守自然不会差,除了木质盾牌和藤牌,还有制作精良的铠甲。
其中作为亲兵的五营精锐铠甲质量自然最好,头盔重十六斤,衬以厚絮,如斗大,甲重者数十斤,利箭不能入,火枪打百步。
五营之外的其余白杆兵因不是石柱的嫡系,他们装备的护甲就要简单多了,以棉甲和皮甲为主。
而这些看起来简单的棉甲和皮甲,在九边和中原内地都算是十分难得的防护了。
而也正因为白杆兵的装备要求比较高,外加石柱的产出和人丁不旺,导致石柱的兵员长期只能维持在五千人左右。
秦卫明的两司军队,原来的营兵也就是现在他军中军官的军饷是每月米三斗六升、银三两六钱。
不过,这些营兵的军饷都只会在土司给出的基准上继续往上升,根据官职的大小而有所区别。
除了这些由营兵组成的军官,其他的旗兵薪水一律砍半,等打完胜仗分了土地,也就不会再发军饷。
结束完一天的刺杀训练,李老三的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刚宣布解散,他们整齐地放好手中训练的白杆枪,赶忙朝食堂跑去。
按照军规,武器乱放,是要挨军棍的。
白杆兵的军纪严格性丝毫不亚于戚继光要求下的戚家军,不然也无法成为天下强军。
虽然李老三的奔跑速度很快,但当他来到食堂的时候,前面还是已经排了几十个人。
“老三,你有没有发现,我们旗长今天没怎么打我们了!”
李老三侧转身回道:“的确打得少了,可能是我们练得越来越好了!”
“训练好了,是不是就可以上阵杀叛军了?”
李老三笑道:“怎么,你那么想上阵杀敌?”
来自李老三陕西和何家沟同村的李有地笑着回道:“当然,我们来当兵,不就是为了能够多杀几个叛军,这样就能分到不用缴税的军田了!”
“我们之前在李家渠的时候,又不是没听过军户的待遇,未来会怎么样,还不好说呢!”
“以前是以前,平凉府紧挨着蒙古鞑子,兵役自然多,但我们现在好不容易来了没什么战事的贵州,等打完叛乱的土司,兵役自然也就没有了。
没有兵役,也不用交税,虽然可能还有其它劳役,但肯定要比之前轻松不少。
你可别忘了,这里的土地可不是李家渠,从来不用担心天干,反而要担心雨水太多,把我们的庄稼给浇死了!
也不知道这些土司怎么想的,雨水充足,朝廷又不收他们的赋税,还不用承担徭役,为何要造朝廷的反?”
对于李有地的问题,李老三自然回答不上来,“我怎么知道,总不能说他们吃多了撑得慌吧?”
“唉,也是,搞不懂,不过若是没有他们造反,朝廷也不会将我们迁到这里来,也不会有杀叛军换取军田的机会!”
李老三笑着问道:“要是真上战场了,你敢戳死对面的叛匪吗?”
李有地翘着嘴巴回道:“有什么不敢的,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既然总有一人要死,那只能让他们死,一个人头还能换十亩地呢!”
突然,旁边一人插话道:“那可不,我们来当兵可不就是为了杀叛匪换土地嘛!”
李老三笑着回道:“何家宝,你们旗今天可被打得好惨!”
“诶诶,李老三,都说打人不打脸,你这不是往我们伤疤上撒盐嘛!”
两人的对话,顿时引起了一阵哄笑。
站在队伍里面的旗长马上高声吼道:“他娘的,谁要是再敢喧哗,全都不准吃晚饭!”
旗长兼军训官的话就是好使,这一声吼,顿时全场鸦雀无声,一个个老老实实地排好队等着打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