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坤宁殿门前,太子盛桓正迈着急匆匆的步伐而来。他一脚刚迈进了正门,便瞧见郭皇后身边近身伺候的琪嬷嬷,笑着迎面走来。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她恭敬的朝着盛桓,屈身行了一礼。
盛桓负手而立,冷淡的点了点头,“孤来为母后请安,琪嬷嬷前面引路。”
他正欲进去,却被琪嬷嬷出声阻止了,“请殿下稍候,老奴这便去通禀一声。”
“通禀?”
盛桓蹙起眉头,“这个时辰,母后应该没有休息才是,琪嬷嬷为何要去通报呢?”
“这......”琪嬷嬷面露难色,有些为难道:“娘娘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刚刚小憩了一会儿,还请殿下稍后,老奴这便去看一眼娘娘是否醒来?”
“等一下!”
盛桓满腹狐疑的看了看琪嬷嬷一眼,往日这个时辰过来给皇后请安,琪嬷嬷不曾阻拦过,今日明显不太对劲。
他拧眉问道:“母后既然身子不适,琪嬷嬷怎么没在母后身旁伺候,反而是待在院中呢?”
“老奴......老奴只是担心打搅娘娘休息,这才站到门外来守着。”琪嬷嬷的额角有一层细汗渗了出来。
看得出来,她虽善于掩饰,可神色明显有一丝慌张,与往日相差甚远。
“既然如此,孤更要立马前去探望母后,休要阻拦!”盛桓说罢,直接推开琪嬷嬷,径直朝着郭皇后的寝殿方向走去。
“殿下,殿下!您这般行事,恐怕是要搅了娘娘休息了,殿下!”琪嬷嬷跟在盛桓的身后,惶恐不安的大喊大叫起来。
而盛桓才不会理会她,琪嬷嬷哪里真的敢阻拦太子的去路呢!她只得紧张兮兮的跟在太子的身后,不停的吆喝着,“殿下,莫要为难老奴啊!娘娘真的在休息!”
她这嗓音,高亢的似乎能穿透层层房门,飞到寝殿的最里间。
琪嬷嬷今日这番行为举止,实在是太过反常!
盛桓心中疑窦横生,不自觉的加速了脚步,直到打开两道房门,进了郭皇后那间寝殿,才止住了脚步。
他眼角余光瞥见了郭皇后正躺在柔软的罗汉榻上,似乎是将将醒来的模样,一脸的愠色。
“桓儿何事如此心急?竟敢不顾琪嬷嬷劝阻,强行闯入本宫的寝室来?”
看来,她方才已经听到了琪嬷嬷的声音。
“儿臣失礼了,请母后责罚!”盛桓忙跪倒在地,他听出了郭皇后话中的怒意。
郭皇后冷哼一声,“你可是一国储君,行事怎能如此轻率?”
“儿臣有要事,想面见母后,听一听您的建议,因此莽撞了一些,请母后息怒!”
看着盛桓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郭皇后心中总归有些不忍心,“罢了,起来吧!”
“谢母后。”
盛桓站起身来,这才注意到郭皇后仍是半躺在罗汉榻上,一身白狐裘被,覆在全身,而她那两侧面颊,似有两团红晕隐隐浮现。
他忙关切道:“母后,刚才听琪嬷嬷所言,您身子不适,现在看上去确实有些异常,可要传太医过来,为母后瞧一下?”
“不必。”
郭皇后脸上有一霎那的心虚紧张,然后不动声色的用温柔的笑意掩盖了下去,“桓儿不必紧张,本宫无事,许是刚刚睡醒罢了,对了,你刚刚说找本宫有何事?”
盛桓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有事求见郭皇后的,他轻咳一声,“母后,想必您应该已经知晓,儿臣的准太子妃苏淳已经进了袭香殿的事情了吧?”
郭皇后微微颔首,“不错,苏姑娘自明日开始,便进入教习阶段。桓儿急忙前来,此事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盛桓踌躇半晌,拱了拱手,勾唇道:“儿臣想请母后去跟父皇说,儿臣不想娶她为太子妃了。”
“什么?”
郭皇后挣扎着想起身,但突然垂眸瞧见自己衣衫不整,忙又躺了下去,“还有三月,你们便可成婚,这桩婚姻是你自己去陛下面前求来的,如今人已经被送进了皇宫,岂有不娶之理?”
“母后可能还不知道。”盛桓不慌不忙道:“儿臣此前看中芙蓉派在江湖中的势力,日后有了姻亲关系,那芙蓉派岂不成了儿臣的掌中之物了!
可是,儿臣刚刚得到消息,芙蓉派苏掌门被杀,前任肖掌门不知所踪,此时,那位苏淳姑娘对于儿臣而言,已经全无利用价值,儿臣实在不该娶一个废柴入东宫为妃啊!”
听着盛桓的分析,郭皇后的眉头不禁蹙了起来,沉思片刻,她说道:“桓儿,纵使你说得有理,可陛下下旨立的婚约,岂能儿戏?”
“儿臣明白。但母后深得父皇喜爱,儿臣想求母后去劝一劝父皇,废了这一个毫无价值的婚约,儿臣应该与朝中重臣之女联姻才是!”
“你此前为何没有考虑这些?”
“儿臣......儿臣被那苏家父女蒙骗,这才求到了父皇的面前!”
“你啊你!”郭皇后深感无奈,“桓儿,你且回去吧!本宫会去与陛下说说看,至于你父皇那边的态度,本宫不敢给你什么保证。”
“母后愿意一试,这便足够了!”盛桓忙屈身笑道,“母后保重身体,儿臣告退。”
待盛桓缓缓退了出去,郭皇后一颗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琪嬷嬷,为本宫沐浴更衣。”
“是。”琪嬷嬷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