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桓呆呆地杵在原地,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他淡然地拭了拭眼角滑落下来的泪水,然后异常镇定地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看向郭皇后,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既然我是你们苟且所生的野种,是假的皇子,那母后便好好掩盖此事便好了,如今,为何一定要旧事重提呢?您就不怕此事被父皇知晓,杀了我们母子吗?”
郭皇后吊起凤眸,痴痴地冷笑一声,“桓儿,你恐怕还不了解你的这位父皇。自从三皇子盛柏班师回朝,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父皇对盛柏越来越看重了吗?
先是赐婚长信侯之女,接着便是晋升英王,甚至连婚礼都提前到你的前面了!
你可是堂堂的大盛太子啊!自古以来,哪有一位王爷的婚礼,能在太子之前举办呢?
这只能说明一点,陛下对你的身世可能有所察觉了。只不过,暂时还没有什么证据,无法向我们母子俩动手罢了!”
郭皇后还想到了另外一层,一旦同时罢黜太子及皇后,必然引起朝中大乱,进而动摇国之根本,让敌国有机可乘。这也许便能很好的解释,陛下迟迟没有除掉他们的原因了。
盛桓闻言,无力的垂坐回椅子上,沉思片刻,开口问道:“既然横竖都是死,那母后以为接下来,该当如何?”
“桓儿,你终于肯好好听本宫的了?”
郭皇后坐到了盛桓的身旁,眉目终于再次变得柔和起来,“想必国师已经同你面谈过了,既然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那自然是要在陛下动手之前,变被动为主动。”
盛桓当然清楚郭皇后此言何意了,“母后,你们是想让儿臣谋反吗?”
“失败了才是谋反。”
郭皇后眸光深沉,“一旦成事,待你登临天下,史书上将留下怎样的一笔,便都由你这个九五至尊来决定,不是吗?”
盛桓半晌没有说话,陷入短暂的沉思之中。
郭皇后接着劝道:“桓儿,本宫知晓你本性纯良,不想做出谋权篡位之事,但事已至此,再无回旋的余地,如今已经到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境地了!”
良久,盛桓慢悠悠的开口问道:“母后便这么相信韦似道吗?他本是一个宁川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呢?他接近母后,是不是别有用心呢?”
“这个嘛......”
对于盛桓接二连三抛出的问题,郭皇后也有些犹豫,片刻,她抿唇回道:“关于韦似道的身份,本宫在早些年的时候,便派人调查过了。他不过就是宁川国一个世家子弟,还是一个很不受宠的世家子。想来,他在宁川待不下去了,便进入了济悬寺修行.....
虽然本宫无法得知他所做的一切,究竟是不是全为了我们母子俩,但本宫可以肯定的是,血浓于水,他筹谋多年,为的便是将你送上皇位。
至于他是否存有私心,这些都不重要!桓儿,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呢?还有什么比坐上龙椅更加重要呢?”
“我明白了。”
盛桓旋即站起身来,拱了拱手道:“母后日后想做什么,孤极力配合便是!时辰不早了,儿臣告退。”
望着盛桓逐渐远去的背影,郭皇后掀起狭长的凤眸,暗中思忖道:“桓儿,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英王府。
盛柏与夏季回到府中,便遣退婢女、小厮,将房门关了起来。
“王爷,究竟发生了何事?”夏季有些不安的看着盛柏。
从皇宫回来的一路上,盛柏都不曾说些什么,神色有些异常。所以,刚进入房间,夏季便让小月、路宽等人,都退下去了。
盛柏拉起夏季的手,柔声道:“没有多大的事儿,本王今天在乾清宫的时候,主动向父皇认了错,说出偏殿失态之事。父皇小惩大戒,命我们自明日起,禁足府中,无诏,不得随意出入王府。”
“禁足?”
“季儿,你不用担心,父皇也就是做做样子,至少,他并不知道,流心与侍卫的事情,是本王一手安排的。”
夏季抿唇点了点头,眉头依旧紧锁着,“看来,这几日都不能出门了啊!”
“索幸这几日无事,府中不缺衣食,本王估摸着,最多也就这三两日的光景。”
“那王爷派人跟我父亲、母亲说一下吧,免得他们担心。”
“嗯,本王明日便派人去一趟长信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