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姜楣能够非常明确的感觉到,这一座小镇的百姓们对这血魔大仙的跪拜。
她原本还是懒洋洋的靠在这一棵大树下的,现在已经直起了身子。
她姜楣作为这一切幕后真正意义上的推手,非常清楚的知晓眼前的这两个人为何会如此愚笨。
包括那一个喜欢朗诵诗句、性格扭曲的霍炎,他们为什么深信不疑这妖塔之中有宝物?
因为这三人已经非常深刻的了解到,就凭他们,此生终难再进一步!
这就是一切最为核心的出发点。
修行之人走到一定的境界之后,再想要继续的突破。
连续的失败数次后,这就已经是会瞬间明白,只凭自己一己之力,再也没有寸进的机会。
而在寿命逐渐的逼近,在生命逐渐的走向尽头的这一个过程,那就像是钝刀子割肉,痛不欲生。
此时只需要抛出来这样的一个可能性,这三个人就会不断的去证明这一个可能性到底是多么的让人激动。
“人性就是如此。”姜楣得意自言,“相信美好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凡人也好,宗门弟子也罢,乃至于宗主,又或者是天底下浩浩荡荡的无数生灵皆是如此。”
“明明是漏洞百出的谎言,他们居然如此深信,甚至于不断的去证明自己所相信的就是对的。”
“我也不过提起来了这一件事情。”
“他们倒是将自己给欺骗了进去。”
“再配合上我小小的一些术法,这三个人就是三条狗,三条不断的朝着前面撕心裂肺吼叫的狗。”
“时也命也。”
“愚蠢的邪道修士,果真让人发笑。”
姜楣在这两个人被杀掉之后,她也完全不着急前往现场。
她依旧是拿秘宝去压制着自己的实力,去隐藏着自己的修为气息。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静静的等。
等确定前方彻底安全之后,自己再去坐收那渔翁之利。
至于自己师兄所说,这一次做这种事情会有一个大劫难。
现在越想越觉得这一个大劫难也不过如此。
什么危险不危险的。
只要自己谨慎的去安排每一步,在幕后去操控着这一切,这就不存在有任何的危险。
思索之余。
姜楣面色古怪了一瞬。
“呵呵,陆雨霖出来了吗?她也来了吗?”
“所以……”
“她就是我的劫?”
……
大雷音寺的上空。
如同姜楣所言,陆雨霖出现了,她的出现,让整个的这一片苍穹的混乱在短时间内得到了平息。
此刻的陆雨霖刚刚离开锁妖塔,体内的一些混乱的气息正在缓缓的平静。
不过即便如此。
她的到来也瞬间吸引了现场一个人的注意,正是霍炎。
霍炎在发现陆雨霖的瞬间,立刻对着血魔老仙呼喊:“上仙!灵妙阁的阁主出现了!速速杀了她啊!”
霍炎怎么能够不认得陆雨霖!
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这一个女子的强大,更是非常的嫉妒这一个女子啊!
很多年,很多年以前。
他曾经在暗中看过这一个女子,自以为能够超过对方,达到后天之四的境界!
结果对方却抢先一步进入后天之四的超凡!
明明是自己应该踏入这后天之四!
明明自己应该化气才是!
结果不行。
不行啊。
霍炎更是深刻的知晓,自己如果单纯的对上陆雨霖,这是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生还机会。
但这一次不一样!
血魔大仙,就在天上,他回过神来之后,已经孤注一掷的选择,最后相信这血魔大仙!
他相信血魔大仙一定是会带着自己长生。
他相信血魔大仙一定是会让这个天下,知晓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仙人!
自己也终将成仙!
霍炎更是疯狂的提示。
对着闭目不言、凭空出现的陆雨霖,更是满脸讥讽:“陆雨霖,我一个人斗不过你,但有老祖大仙相助,你又算是什么!”
“我看你何不抛弃了这阁主之位!”
“随同与我们一起成仙!”
话语的速度极快。
血魔大仙在此时也已回过神来,它同样的察觉到了灵妙阁阁主的强大!
暂且放弃缫丝!
这都不急!
先灭了这个突然之间出现的人族仙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死!”
血魔大仙天空之中,二十里的身躯疯狂的颤抖摇晃。
颤抖的身躯空中发出让人作呕的声响!
无数道的黑色匹练,呈现出四面八方合围之势,在那转瞬之间直接轰在了陆雨霖的身上!
这些黑色的丝线完全由天煞制作而成。
将陆雨霖包裹了之后,更可以摧残眼前这一个人族仙子的心神!
“愚昧至极,待在原地,不曾躲避!”
“你是来送死的吗?”
“本仙要吃了你,哈哈!”
血魔大仙的声音如同雷鸣响彻天际。
霍炎更是尖锐的喊着:“陆雨霖,你也有今天,同为后天之四,你怎可能是大仙的对手啊!”
霍炎绝对自信!
这一位血魔大仙的实力就是后天之四。
同为后天之四的人族修士,是绝对打不过妖魔,这一点是板上钉钉的,是万不可更改的。
简直就像是那祖宗之法不可变。
而这一招就叫做借刀杀人,陆雨霖他想要杀很久了,今天终于能够如愿以偿了啊。
“黑瞳凝玉,指触寒霜,陨色将倾,堕影弥张!”
“亢魂灼息,枯喉吮光,刃锈新磨,诗锈陈狂!”
“彼寿恒永,裁尔一晌,血书艳章,天地……同葬!”
兴奋之余又开始念诗。
即便自己真的要死在今天,陆雨霖死在自己的前面,却又是万分欣喜的一件大事情啊。
“我才是天骄,我才是天才,你们全部都不算!”
“你们没有一个人能够比得上我。”
“天地同葬,天地同葬。”
“天地……与我一起同葬啊啊啊!”
夸张的大笑声出现。
然而这凝练了无数天煞的黑色丝线,却在下一个呼吸,被蚕茧之中的陆雨霖瞬间破掉。
只见一道夺目刺眼的冰蓝色辉光,从这血色黑暗的蚕茧之中爆发而出!
触及到这冰蓝色辉光的黑色丝线,简直就像是那小虫遇到了滔天的火光,不断的退避!
疯狂的退让发出吱吱的声音,无数的声音之中汇聚着绝大多的惊恐!
血魔大仙还没有回过神来。
众人还没有查明这是什么情况!
冰蓝色的辉光,猛的膨胀,横贯天地的冰蓝剑气,其规模怕是有百里之宽!
多么凛冽的冰蓝剑气啊。
多么恐怖的速度。
天地之间,万物震颤,大江凝结!
下一瞬。
原本还相当凶狠的这道血红色的旋涡,已经是从中心的位置被斩出了一条夸张的痕迹!
20余里长的这一只妖魔的身躯,更是被这一道夸张的痕迹贯穿。
居然是被一剑劈成了两段。
威力不减的剑气,冲着苍穹消失不见,整个天空更是在接下来蔓延出黑红色的滚滚火焰。
这就直接导致前一刻还在压榨着百姓,将百姓视为蚕茧的这一只血魔大仙,在这一刻劈成两半,血液潺潺流淌……
血魔大仙,甚至都没有回过神来!
甚至于还在不断的想着将这一个后天之四灭掉,再去好好的享用自己离开锁妖塔的第1份大礼。
仅仅凭借一个人族之躯,还想破解天煞,这怎么可能?
天煞是独属于我妖族血魔之厚礼!
人族又有何等资格染指啊?
结果这20里的肉球声音,戛然而止,血色的阵法溃散,天地之中的阴霾,转瞬被劈去了大半!
燎原大火又如何?倾盆大雨,呼啸而下!
空气之中散发着焦臭的游离味道,天空之中的电闪雷鸣,呜呜作响。
“……”
“……”
霍炎形似癫狂。
“不可能啊!”
他的双手手指甲,已经狠狠地嵌入到了他的双脸之上,已经深入到了皮肤之内猛地朝下扯去。
两张脸直接被他自己往下拉扯,无数的皮肉碎屑在他的指尖蜷缩滚烫。
“不可能。”
“不可能啊。”
“你怎么可能够躲避得了这天煞的包裹啊,这绝对不可能的啊!”
声嘶力竭。
先前那骄傲的一幕直接退散。
霍炎真的不能够理解!
陆雨霖怎么可能会这么强,她以前绝对没有这么强大的,这是绝对的事情啊。
而霍炎发癫发狂的这一幕,也是被陆雨霖看见。
她的声音平静的出现在霍炎耳边:“的确,如果是一年前的我,遇到这一只血魔之时,我奈何不了这一只血魔。”
“我的确敌不过他。”
“可我有了一位师兄大人之后,这一切已经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
“你口中的血魔大仙,的确了得。”
“但与我师兄大人相比,却又蝼蚁怎敢与皓月争辉。”
“我作为师兄大人的师妹,得了师兄大人的传承与教导,长兄莫如父,自当全力对待。”
陆雨霖乌黑的发梢结了冰花,灿烂的冰花于天空之中微微绽放。
晶莹剔透的一位仙子,语言稳定,情绪泰然。
陆雨霖说到这里,她没有理会眼前呆若木鸡的霍炎。
她只是站在空中扭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位于大雷音寺边缘位置站着的这一位青年。
与自己的师兄大人稍稍的点头问好!
陆雨霖手持一把清风剑,三尺清风之剑,无一不是展现出其女子的风骨柔情。
她的实力相较于一炷香之前有了极大的增加。
何止是翻倍?
甚至于10倍都没有任何的问题。
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
“师兄大人的教导,的确强大!”
陆雨霖凝望着远处正在溃散,却又不断变化着模样的血魔大仙。
若不是自己的这位师兄大人,让自己前往锁妖塔去感受这天煞之苦,自己又怎能瞬间的明悟体内的力量该如何使用!
陆雨霖此时的硬实力虽然没有增加,但是对于自身力量的控制却相较于之前炉火纯青了太多。
她开始会使用自己体内的力量!
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明白了修炼之人,体内的本源该如何进行迸发!
又该如何去牵扯周遭的天煞为己所用!
即便依旧是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到真正的凝聚天煞三条灵脉,但这种对于天煞的境界已经强大太多。
剑指苍穹,呼啸狂风。
随同她体内的灵气一阵阵的波动,笼罩着大雷音寺的阴霾,在这灵气恐怖的威能之下瞬间被吹散!
血魔大仙的身躯。
也在这力量的狂暴冲刷之下如同大浪之中的泥沙,20多里的身形飞速的溃散!
斑驳的肉块从天而降,却又没有资格砸在这小镇的地面上,中途就崩解。
天地如同下了一场不着地面的血雨!
“灵韵绿野,仙法奥妙……”
“三思天煞……”
“潮……起!”
陆雨霖断然要在自己师兄大人的眼前,展现出自己的才华!
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无用之人。
证明自己依旧是有些能耐。
而霍炎差点将他自己的整张脸皮都直接拔下来,扭曲变形的一张脸,口中痴痴、磕磕碰碰。
“师兄大人……”
霍炎站在苍穹之中,颤抖的看向了位于大雷音寺边缘的那一位男子。
这一位男子居然不是蓬莱仙岛的人。
这一位男子居然是陆雨霖的师兄……
陆雨霖居然说自己的这修为,是得益于这一位师兄的教导……
这不应该。
这绝对不应该的啊。
天地之间怎可有如此才俊,天道之下妖魔最强,人族次之啊!
他隔着遥远的距离,凝望着沈寒的面庞,多么想要看见这一个男人脸上出现哪怕一丝的色彩。
结果没有。
这一位面色平静,如同那结冰的万年冰川。
没有那么大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却又不起一丝波澜。
“师兄大人……”
“师兄大人……”
“陆雨霖都这么强大,那么这一位师兄,那人又该有多强啊!!”
霍炎几乎癫狂。
在这一只血魔大仙正在被陆雨霖,快速的镇压,快速的瓦解时。
他也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