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本官是何种身份,你竟让我同这丫鬟道歉!来人,将翠微带下去,此婢女如此迷惑公主殿下,断是留她不得!”
宁国公这句留她不得,表面说的虽然是翠微,但他已然恨上了王瑶。
今日之耻,他定不会轻拿轻放。
待王瑶生下子直的孩儿,便是她的死期!
“慢着!宁国公你是要当着本公主的面草菅人命吗?翠微虽然是国公府的下人,但她并非国公府的家生子,而是可以自赎的活契丫鬟,岂容你随意打杀!况且本公主腹中怀着孩儿,你当着本公主的面如此残忍嗜杀,本公主腹中胎儿若有闪失,宁国公你一条老命,怕是赔不起!”
“你……!!!”宁国公被王瑶气得额头青筋暴跳,双眼瞪得像铜铃,嘴角抽搐,呼吸急促。
“我知宁国公你从未将我放在眼里,其实我也一样,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年纪一大把却为老不尊还欺负人小姑娘的老登!”
王瑶从来没有这样犀利地与人争执过。
不光是郑青云目瞪口呆,连搀扶着王瑶的翠微也是难以置信。
毕竟她所接触的长公主王瑶,对她是那么和蔼可亲,可此时的长公主对上了宁国公寸步不让。
想来宁国公身居高位数年,还从未有过谁敢这样明目张胆给他如此难堪的。
偏偏今日,王瑶一而再挑衅于他,此时还给他扣上了一顶为老不尊的帽子。
宁国公气愤到极点,眼珠开始往上翻,爬满褶子的脸色苍白如纸,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怒火冲垮,翻白眼间,全身僵硬,几乎要失去意识。
“国公,国公……”国公夫人惊呼一声,忙伸手为宁国公顺气。
郑青云连忙回过神来,他瞪向了王瑶,“够了!殿下!适可而止!他毕竟年事已高,你如此行事,当真是一点后路也不给自己留了!”
王瑶淡淡地瞥了郑青云一眼,玩味地道:“你说的没错,他毕竟年事已高,希望你始终贯彻自己的思想和立场,不要在等会儿有变数的时候,还想着给你自己留后路,毕竟你对宁国公如此孝顺,想来你应该做不出那种袖手旁观大义灭亲的事!”
王瑶的话,让郑青云觉得哪里怪怪的。
其实郑青云这几天总有这种怪异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冥冥之中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正在改变轨迹,偏偏他无处找寻,感觉好像要抓住什么,可要仔细去想的时候,脑子里却空空如也。
“国公,国公,快醒醒,看是谁来了,那不是吴总管吗?他可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他亲自来了,还带了圣旨呢!一定是陛下知道了今儿国公受了委屈,故而让大总管带着赏赐亲自过来了呢!”
宁国公夫人在一个丫鬟对她说了什么后,她忙朝着不远处看了一眼,看到果然有太监身着深蓝色锦衣,步伐不紧不慢,他手中捧着那象征皇权的黄色圣旨,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禁军。
王瑶见状,唇角上扬,哟,潜龙卫办事效率还挺高的嘛!
想必是潜龙卫已经确切查出了什么,并汇报给了王璨,才会有现在太监来传圣旨。
连禁军都出动了,宁国公今日这场寿宴,应该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奢侈了。
“无知妇人!”宁国公一把甩开宁国公夫人,将宁国公夫人甩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周围的人,包括郑青云在内,皆是面色凝重地看着禁军与传圣旨的太监。
太监总管面无表情,展开圣旨,声音冷硬地宣读:“宁国公,涉嫌谋逆,罪无可恕。今特令将宁国公及家中眷属,一并下狱。”话音未落,禁军已迅速行动,将宁国公府内所有人员控制,气氛骤然紧张至极点。
王瑶身边的翠微怎么也没想到,方才还扬言要将她拖下去的宁国公,此时会被禁军拿下。
郑青云眉头紧锁,他似是想要出手做点什么,但宁国公与他交换了个眼神后,对他摇了摇头,最终禁军将宁国公等人押送离开。
王瑶知道,禁军之所以这么快出动,极有可能是潜龙卫搜出的东西,严重威胁到了王璨的帝位。
王璨这次算是有了她的帮忙,先下手为强,打得宁国公措手不及。
潜龙卫应该是找到了宁国公私藏的军械以及假造的玉玺、货币等,这些都是宁国公有谋逆之心想要篡位的物证。
宁国公自以为那片湖底下的私库极为隐秘,却不想翠微今日误打误撞跳入湖里,暗一当时下去救人起来后神色似有些不对,王瑶知道暗一是郑青云的人,便是知道什么,也会替郑青云瞒着不会告诉她。
对暗一来说,郑青云才是他真正的主子。
故而王瑶一试探还真试探出了,宁国公还真将这么重要的物证藏在湖底下。
王瑶出发来国公府之前,便已经提前告诉了太后和王璨,让潜龙卫见机行事,当暗一救完翠微离开,王瑶当时对空气说了声:“记得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方才辛苦你了,回去给你加赏银。”
这句话看似是对暗一说的,但其实是给潜龙卫暗示。
果然跟在皇帝身边当差的,没有几个简单人。
潜龙卫能在那么快的时间掌握物证,到王璨派太监来宁国公府传圣旨,这期间可以说比王瑶预想中要快得多。
王瑶确实一方面在用翠微转移注意力,让郑青云等人戒备心降低,以至于方才太监和禁军都进了国公府大门他们才反应过来,只可惜,现在才反应过来,早已经迟了。
宁国公被押送离开之前,深深地看向了王瑶,他的眼中恨意似刀,仿佛要将她碎尸万段。
“子直,记住今天。”
宁国公留下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就被押送出了宁国公府大门。
宁国公府内,哀嚎声此起彼伏,凄厉悲切。
家眷们哭声连绵,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恐慌与绝望在空气中弥漫。
然而,圣旨已下,禁军出手,凡是国公府的人,谁也逃不脱,只有与国公府不相关的人被清理出府。
吴总管双手恭敬地将一张卖身契递到了王瑶手里,“殿下,您此番立下大功,太后和陛下都在等您进宫嘉奖。这是您想要的翠微姑娘的身契,陛下从潜龙卫处刚一获得,就让老奴亲自给殿下捎来,陛下有口谕‘皇姐不愧是朕的亲姐姐,此番为朕解决心头大患,朕欣慰之,让皇姐择日进宫,朕有厚赏’,殿下,老奴话已经带到,东西也已经送到,该回宫中复命了,老奴告退。”
王瑶待吴总管退下后,王瑶将手中属于翠微的身契塞到了翠微手里,“翠微,从现在起,你重获自由了!”